一隻拳頭忽然砸穿了她與女屍身前的棺蓋。
那隻手掏了掏,又把木屑抓爛,胡亂抓出個鋸口,將其周圍的木屑掏大,又縮了回去。
季鱗正懵,仰著髒兮兮的秀氣的臉旁機械的轉頭看去。
頭頂洞成了肩膀大小,她能坐起來了。
然後季鱗聽到了熟悉的女聲:「小鱗。」
女聲成熟而有韻味,讓人想到了煙嗓和烈酒,又似乎真的聞到了那股讓人魂牽夢繞的味道。
很多個夜裡,小時候的季鱗睡不著,就是有這個人陪在她身邊,夏天夜裡,用女人用她少女時期剛剛豐盈起來的胸膛死死抱住熱得噩夢連連,窒息而醒的她。
「二,二師姐?」季鱗手裡的動作不慢,她遲疑地道,然後用師姐三年前下山時送她的紅線,把囂張出聲想要體現存在感的女屍捆成了粽子。
隨眼看了過去,女屍的脖子在剛剛黑暗中的拉扯戰中幾乎被她切了一半,繩子陷進了血肉里,卡在脊椎前的一段骨頭縫裡。
她坐在棺材裡,努力伸直了脖子,只能露出了個頭和肩膀來,像極了等食吃的雛鳥,口微微張開。
季鱗呆呆地看著屈著腳蹲在棺材上,身穿黑色束身衣黑色高跟長筒靴,背著急行裝和腰間插著槍的女人。
女人那一頭又粗又黑的長髮,就算看得出有跑動過的痕跡,但也絲毫不亂。她擋著墓室里四面八方里不知何時亮起的白熾燈光,像天神一樣降臨,被緊身裝備束縛的軀體裡蘊含無窮的精煉力量。
魏炘外熱內冷,但又是極其護短的人。她看著小師妹和女屍的姿勢,因為暫時不知道怎麼表達意外,所以很乾脆的冷場了。
思索片刻後,以她直腸子的性格說了一句讓季鱗丟臉半輩子的話:
「小鱗,你想和女屍歡好嗎?我可以讓下屬幫你把棺蓋補好,等你辦完事我再救你出來。」
季鱗陡然驚懼,抖著臉皮猛搖頭:「不,我不想!二師姐,求你別腦補!你別說這麼讓人誤會的話!」
第42章
魏炘是華國特殊事件管理局,帝都分局長,同時也擔任和華國天師局的情報共享工作。
導師們發出的求救信號被地方的天師局收到後,連忙上報,派人過來救援。魏炘和手下部隊的人在附近的一處礦山做探查,收到消息後就帶隊過來了。
那些活屍在眾人的合力清剿下,就地封印了。而在接二連三的地震後,整座龐大的古墓也塌了大半,暴露在眾人的眼前。
魏炘當機立斷命令下屬開墓,用特殊的儀器短時間內鑿穿了山體,構架起山體的支撐架,聽到消息還有學生被困,以最快的度救人。
她出自南天師家族的衛家,衛家以體術著稱,本家在魔都。她小時候被家族送到小陰山跟著聞陽道人學道後,青春期的時候因為自己的處世理念和家族產生了衝突,成年後就從衛家來接她的人手裡坐火車北上,逃去投奔剛剛接觸家族產業的聞人斛。
她逃到了北方天師勢力的區域,甚至還改了諧音姓氏,更改了自己的高考志願,進入了帝都的一所警校,中途更是被特管局特招入。
幾年後,她就混到了上層,比起聞陽道人教她的道術,她似乎更找到了自己的路,並且將其當作使命始終如一的執行著。
衛家雖然憤怒家族培養的人才不回到本家效力,但介於魏炘現在的身份,也拿她沒有辦法,只能經常派人過去帝都對她進行勸說。
和三師兄失去消息就消聲覓跡不同,師姐離家出走多年,但也時常和聞陽道觀有接觸,更何談很多特殊事件的工作和天師局有關,她上山的次數求助師父的機會也很多。
季鱗對魏炘不陌生,甚至比起大師兄聞人斛來說還要更親近些。因為她小時候都是師姐帶著一起睡的。
季鱗被人用擔架從棺槨里抬下來,幾個穿著急行裝高瘦精壯的人抬著她,整整體驗了一把傷員的待遇。幾個高手從高高的棺蓋上跳下來,穩穩落地,可見體能平衡感絕佳。
季鱗不免還是晃了下身體,手臂麻麻的疼痛,她本來可以自己從棺槨上下來的,但魏炘剛調侃完她就看到了她手臂上的傷口,還有身體上被女屍屍毒浸染過現在已經開始皮肉脫落的穿孔成洞的樣子,立馬變了臉色,給她灌了五六個隨身攜帶的血清試管,安排下屬來抬她。
同樣待遇的還有那具被浸了符血的紅繩綁成粽子,還不消停的女屍。
季鱗接著看到女屍被人綁在擔架上抬下來,瞬間覺得待遇平平了。
虞七璃忽然從一旁撲到她身上,眼睛紅紅的,像水洗過一樣,估計是哭過,她緊緊抱著季鱗的腰,沒有說話。
擔架往下一沉,四個大哥看著她倆,季鱗道:「讓開吧,璃璃,你先跟其他人回去。我現在這個樣子,要被送到天師特殊的醫療部門療傷,估計要一段時間後才會回來。」
虞七璃不應,她半跪在地上,把頭埋在季鱗的腹部,死死抱著她。
朱子殷在墓室角落裡,被穿著急行裝的軍醫用合金骨板夾固定脫臼的手臂,疼得嗷嗷叫,「哥,哥!輕點啊,孩子好疼!嗷嗷!」
魏炘從棺槨上跳下來,帥氣的身姿連腿腳都沒有彎,穩穩落地後,朱子殷才看到她帥得讓人腿軟的相貌和修長的身體,是漂亮姐姐!
魏炘聞聲看了過去,挑眉道:「小朋友,你剛剛不是在爬鐵鏈嗎,怎麼,這點疼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