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幸不辱命。”
步骘向上的位置,深施大礼。
“子山舟车劳顿,辛苦,辛苦。”
孙权将盟书细念一遍,紧绷的神经缓缓地舒张。
有了张津、区景的援军,联盟在兵势上已经不弱于士燮。
“这都是臣下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步骘谦逊道。
孙权吩咐童仆奉茶,又端上来几盘子水果、点心。
包括岭南的荔枝、龙眼。
步骘尝了一颗甜润的荔枝,脸上自然而然露出喜色。
“子山此去苍梧,可有什么意外收获?”孙权含笑问道。
说起正事,步骘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呷一口清茶润了润嗓子道:
“启禀主公,我在苍梧调查很久,现张津和区景的关系很不一般。”
孙权立马来了兴致,追问道:
“此话怎讲?”
步骘捋了捋思绪,正色道:
“不管张津做出什么样的决策,都要问过区景一遍。”
“起初我以为区景是张津的智囊,后来深入调查又有所现。”
“区景是岭南豪绅,威望不在张津之下,苍梧、郁林两地的兵权都是他实际掌控。”
孙权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眼神示意步骘继续往下说。
“我试着和区景接触,现此人野心勃勃,私底下对张津并没有什么尊重。”步骘沉声道。
“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是不会在乎一个装神弄鬼的空架子的。”孙权语态轻蔑道。
“主公,此言差矣。”步骘摇了摇头,面色愈凝重起来。
“莫非,里面还有什么蹊跷?”孙权震惊道。
“是的,张津也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他曾是大将军何进的幕僚,和袁绍、曹操都有一定的交情。”步骘点破张津的背景道。
“看来能成为一州刺史的人物,绝非浪得虚名。”孙权感慨道。
“主公不妨考虑一下,为何张津在中原,还是规规矩矩的儒生。”
“他到岭南任职后,突然变成焚香弹琴的道长?”
步骘娓娓道来,一点点揭开真相。
孙权忽然想起,士燮身边也跟着几十名沙门。
他不禁推断道:“莫非是岭南的百姓信这个?”
步骘重重地点头,赞成道:
“没错,《史记》曾记载:越人俗信鬼,而其祠皆见鬼,数有效。昔东瓯王敬鬼,寿至百六十岁。后世谩怠,故衰耗。”
“岭南至今还保存着完整的傩礼,希望调理四时阴阳,以求寒暑相宜,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畜平安,国富民生。”
“士燮和张津时不时站出来装神弄鬼,是为了收拢岭南人心呐。区景的兵马再多,也不敢轻易对张津出手。”
孙权恍然大悟,傩舞、傩戏、傩礼都相当古老,是周朝时期传承下来的。
这倒让孙权想起一件事,王朗曾任会稽郡守。
他治理会稽时,现当地的百姓还在祭祀秦始皇,并且与夏禹同庙。
王朗非常不满,认为秦始皇是无德之君,不配获得百姓的祭祀,于是下令取缔。
岭南地区的百姓,仍旧保留傩戏的风俗,也就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