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十公主冲白迎芷笑了笑,又问:“这是从海州水家带来的吗?”
白迎芷点点头,说:“这是水家的船队从多罗国带回的,上个月我去水家,姐姐送给我的。菱妹妹想要我舍不得给,换了别的,特意给公主留着呢。”
讨好献媚的话从白迎芷嘴里说出来就象多年好友闲聊一样自然,让人听着很舒服。十公主很高兴,萧老太太连声夸赞白迎芷,众人也跟着示好。
明珏跪了好半天,膝盖硬硬的疼,“大姨妈”很给力,头一阵眩晕。她咬了咬牙,心里暗道:姑奶奶忍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谁欺负我都会得报应。
金鸽站在萧老太身后,指了指白姑娘,冲明珏使了眼色。金鸽提前跟紫竹打过招呼,萧老太不分是非黑白,就让明珏给白迎芷道歉。她想通过白迎芷了解水家和水木的情况,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退一步缓和矛盾,皆大欢喜。可这几天她和白迎芷没有正面冲突,找不到因由道歉,也不能红口白牙胡说呀!
萧老太太揉着十公主的肩,一脸慈爱,笑眯眯地问:“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我被赶出来了,不回去了,我要亡命江湖,没见我一个随从都没带吗?”
众人听十公主这么说,满脸惊诧,萧老太很着急,嗔怪了几句,又询问原因。
十公主皱了皱鼻子,嘟着嘴,说:“我想嫁给水木先生为妻,求父皇母妃指婚,母
妃说我还小,父皇更是铁着脸不同意,还骂我,我就跑出来了。”
这番话犹如一个脆响的惊雷在桂园上空炸响,众人短暂沉默之后,脸上的表情逐渐精彩,或感叹或嘲弄或艳羡,各各不一。萧老太捏着十公主的脸排揎了几句,众人都笑出了声,白夫人和白迎芷面露警惕,笑得很勉强。
明珏飞快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咧了咧嘴,难怪她一见十公主就喜欢,原来两人惺惺相惜。若比较一下,不知谁脸皮更厚,她衷心希望十公主位列第一。
当前,她对水木了解不多,隐约感觉水木同她一样是穿越人士。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明珏的泪腺不发达,跟天下首富且贵为帝师的男人做老乡,她热血沸腾。十公主喜欢水木,而且是青涩年华的纯真爱恋,这是一个不良信号。
“你才多大就想嫁人了,皇上曾想把几位公主许给水木,都被拒绝了。”
“我都十三了,比小媳妇大五个月,她都嫁人了。”十公主想起明珏,看到她正跪着,吼道:“小媳妇大喜了,身体正弱呢,让她跪凉石阶会生病的。”
明珏狠狠皱眉,她吃神果重生的事已在萧家传开,十公主知道不新鲜,怎么她“大姨妈”来了十公主也知道呢,看来她受关注的程度很高,宽粉贼多。
十公主这番话让她很难堪,也给她提了醒,现在装病装晕都意义不大,索性借坡下驴。人在屋檐
下,不得不低头,明珏心里盘算,暗自咬牙。
“多谢十公主体谅,妾身有过在先,本该早来向老太太、太太请罪的。”明珏捂着嘴哽咽几声,又说:“白姑娘远道而来到我们家做客,本应主随客意,我却一时糊涂,拂了贵客的脸面,给热情好客的萧家人抹了黑,该道歉,也该受罚。”
明珏出语真诚,听上去是道歉,却绵里藏针,让人挑不出毛病。她的意思非常明确,白迎芷面子再大也是萧家的客人,而她虽说有名无实,却是主人。主人未随客意,就要下跪道歉,这里面的条条道道不是傻子都能听明白。
“这是哪里话?为什么要向我下跪道歉?”白迎芷看向萧老太太,故做惊诧
“她向你下跪道歉你就接受,你是贵客,她……”萧老太太欲言又止。
众人都明白萧老太太要说什么,白家是一等公爵,嫡出小姐身份尊贵。而洛家已获罪,被削去爵位,抛开平北侯夫人的身份,她是罪臣之女,理应下跪。萧老太太这么说,就是刻意忽略明珏平北侯夫人的身份,借机把她踩到脚下。
“既然老太太这么说,我就接受洛九小姐道歉,起来吧!”白迎芷面露得意,轻蔑的目光积聚眼底,“呵呵,洛九小姐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
十公主皱着小脸,忍无可忍,吼道:“什么洛九小姐?小媳妇嫁给二表哥,就是平北侯夫人,你们什么意思?这
是哪里的规矩?奉国公府……”
“不许胡说。”萧老太太打断十公主的话,阴着脸看向明珏,“起来吧!”
紫竹扶着明珏起来,明珏双腿刺疼发麻,刚站起来,又连带紫竹一起摔倒了。
萧老太太的解释很简单,明珏嫁给萧怀逸虽说是明媒正娶,却尚未圆房,也没有诰封,不能称为侯爷夫人,让下人称呼明珏二奶奶已是抬举了。萧老太本想说明珏已犯“七出”中的“不顺父母”、“淫”、“妒”三条,被休是必然的。
萧怀逸是聪明人,懂得审时夺势,洛家获罪败落,不能与炙手可热的平北侯匹配。哪怕明知“七出”中的三条都是陷害和凭空捏造的,萧怀逸也会借机休掉明珏。萧老太自认很了解萧怀逸,她不想给一个即将被扫地出门的弃妇留任何情面。又怕惹翻吃了神果起死回生的明珏,自己下不来台,只能避重就轻。
明珏坐在凉亭外面的绣墩上,双腿发抖、浑身无力。她刚穿越而来,身体和灵魂尚在磨合期,又遭遇了成堆的麻烦,心力憔悴,“大姨妈”又来凑热闹。跪了那么久,她膝盖肿起,沉痛酸麻,头晕目眩,再也没有精气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