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关你的事……是她扔下来的!是她……”纪少徵说完,浑身止不住兴奋地战栗,大步跑出病房去叫医生。
纪绒绒后知后觉,捂着唇,伏在叶灏丞肩头,一瞬间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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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除晞终于可以拔掉各种管子,由护士和纪少徵的陪同下,在走廊里溜达溜达,这丢失的时间中,她好像做了个冗长、没有尽头的梦,时而悲伤,时而高兴,时而害怕,她最难过的是,相比上次差点被劫匪要了小命时的遗憾,这次她终于找到世界上最好的他,却不能有幸白头到老……
想想她这两年过的也是够惊险,不过,还好,她命总是那么大。
每次除晞轻松说笑,引以为豪,纪少徵都会臭脸“教训”她。
除晞便柔柔地凑过去说:“我醒来了,十六叔要对我好点!你应该庆幸,我没有狗血的失忆!不过,话说,我这后面被剃掉的头发,什么时候能长出来啊?”
两次大手术,除晞被剪短了头发,现在像个假小子,但依旧明丽动人,纪少徵亲亲她的额头,就这么轻抱着她,在橘红色的晚霞里,牵着她的手,摩挲她的皮肤,深深望着她的双眼,长久的不说话。
“因为在我昏迷的时候,你把话都说完了,所以……”
纪少徵笑:“我是怕,怕我一眨眼,这是个梦。”
除晞转身过来,捧住他的脸,踮着脚轻吻,嘴唇相碰,温柔相接,无比真实。
“不是梦……十六叔,其实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听得见……只是我的眼睛好沉,身体也不听使唤,怎么都起不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纪少徵回吻她,弯身下来,下巴卡在她的颈窝,他很久没有这般抱她:“以后不准睡那么久,知道吗?”
“嗯!唔……大概是我听到,有人对我说,要我……做什么新产品的项目,还要主持新品发布会……我想想就觉得压力好大,所以我才不肯起来吧。”
纪少徵起身,捏了下她的鼻尖,挑着眉头说:“真的?”
除晞想到什么,哈哈哈地大笑:“还有……还有人说要卖掉泊淳,然后背着钱,带我去环游世界!”
纪少徵笑着点头:“是,没错。”
“到底说话算话吗?”
“算!”
“你要不要回答这么干脆?!卖掉泊淳干什么,我想继续做总裁太太呢!不过……是悠闲的总裁太太!我的职业规划嘛……还是在研究所做个普通的研究员就好了。”
“原来你睡的时候,脑袋也没停转啊。”
“那当然,难得有机会休息这么久!”
纪少徵垂头,一边缠绵地吻,一边将她从地上竖直抱了起来:“都听你的!”
纪绒绒和叶灏丞的儿子取名叶子蕴,中间的“子”字,是从叶家的家谱而来,“蕴”字是爷爷钦点,至于小名,确如之前纪少徵所说,纪绒绒起名简直不忍直视,居然叫毛毛。
“毛毛怎么啦?我是绒绒,生下来的儿子是毛毛,多可爱啊,我差点就叫他‘喷嚏’呢!”
毛毛,喷嚏。
除晞莫名觉得鼻子痒痒的,而纪少徵那边根本叫不出口,只道:“算了,孩子健康就好,我还是叫他孙外甥吧。”
纪绒绒夫妻俩倒是一点不介意小名取什么,虽然生完后,纪绒绒总抱怨孕育生命带来的痛苦,但事实上,只要看到毛毛每天健健康康,挥舞着小手对她笑,一切烦恼便烟消云散。
他们一个怀里抱着毛毛,眼神中的傲然褪去,只剩平和温柔,另一个微笑着注视,不时疼惜抚摸她的脸颊,秋日的午后,画面格外温暖。
纪绒绒一家离开不久,到了开饭时间,秀姨送来午餐,各式粥和小菜,清淡却营养丰富。
除晞手背扎着吊针,纪少徵把饭桌拉开,一口一口将粥吹凉一些,再喂她嘴里。
秀姨见他俩如斯恩爱,感慨着,还在一旁笑。
别人倒罢了,纪少徵可以赶走,但对照顾他这么多年的秀姨,纪少徵实在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
除晞也少见纪少徵难堪,便说:“十六叔,要不我自己吃吧。”
“你还在打吊瓶。”
“没事,是左手嘛,我可以用右手拿勺子啊。”
“乖乖吃饭,小祖宗。”
除晞打趣:“哎呦,不敢!我什么时候比您辈儿还大了!”
秀姨笑得不行,摇着头,拍拍纪少徵肩膀,用手语说,她去外面收拾一下东西,让他俩慢慢吃。
她住的病房是有个偏厅的,相当于起居室,用来招待一些来探望她的人。
比如……除家和连瑶的婆婆家。
他俩午饭还没吃完,秀姨把纪少徵叫了出去,除晞不便动,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吃。
一墙之隔,是连瑶、彭子帅和连瑶婆婆,婆婆还是一手的保养品,从除晞苏醒,他们一家这是第四次来,但每次都不巧,要么赶在除晞休息,要么纪少徵不在,便只能放下东西就走。
这次终于逮个正着,连瑶婆婆不遗余力解释上次除敬南那番话实在太贬低人,他们哪里是唯利是图的家人,还不都是为了末末。
纪少徵向病房内看了一眼,又看连瑶,连瑶无奈地垂下头,直接说:“是这样的,十六叔,我们今天来是……是为了贷款利息的事……”
连瑶说了一半,咬紧嘴唇,难以启齿。
婆婆拨开她和彭子帅,紧接着话说:“对!少徵啊,跟你实话实说吧,之前一直瑶瑶拦着我,不让我告诉你,但事到临头,我们没办法不说啊。”
纪少徵蹙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