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发生了一些事,等下需要跟她聊聊。她根本没听我说完,只是又强调了一遍让我快回来,上班要迟到了,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你上班是为了补贴家里吗?”
我摇头,“是为了找si。”虽然这么说听起来很像是在和什么人赌气,但实际上我并没有一个赌气的对象。
张润没再讲“生命可贵”的大道理,他在我旁边坐下,有些惆怅地回忆起往事:“你b我上高中的时候学习更好,肯定能青出于蓝考一个不错的学校,认识更多优秀的人,有更好的生活。”
我侧头,托着下巴看着他,过了几秒钟,他没等到我出声,有些不安地问:“是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既然你这么想,那就想得更仔细一点。我该怎么做才能延续这份优秀,而你又愿意为我做些什么?”
张润竟然真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回来上学吧,以你的成绩学校也会很高兴你能在今年参加高考。你可以先住在我这边,离学校近也不会被打扰。”
他微微皱着眉,肘撑在腿上,身t前倾,眼神飘的很远。
“在此期间,你的生活费和学校要交的钱都由我负责,你需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尽量满足。”
“等你考上大学,还可以申请助学贷款。生活费我也可以帮忙……”
他越说,我的想法越古怪。
“那我要怎么谢你?”我放缓了声音,不乏恶意地把身子贴过去,心里想的却是他敢趁人之危我就要动手了。
张润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刚一接触他就一下子站了起来,背过去站,再次强调:“你先把衣服穿上。”
我现在他身后搂住他的腰,整个人贴上去,“老师,你为什么要帮我啊?”
张润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陈霜,我知道你可能会因为那个车间主管的行为对男人有些厌恶和失望。”
“我是你的老师,我不会监守自盗的。至少这次,你可以相信我,不要再这样反复试探了。”
我的想法或许是有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将对男人不加掩饰的恶意倾泻在他身上,不断试探,这样做的时候,我在期待什么样的收场呢?
他转过来,双手按在我肩膀上,“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糟糕的话,出发点也是好的,但他这么说,我就是很想问明白:“来,你说哪一件是傻事,我给你个合理的解释。”
这回轮到他哑口无言了。
我用食指戳戳他前x,理直气壮地胡言乱语,“老师啊,自己说的话要负责的。尤其是像这种缺少明确指代的空泛的话,追问起来你连编都不会编,究竟是怎么说出口的呢?”
张润张了张嘴巴,末了又紧紧抿住唇,愣是一个音都没憋出来。
我00他的嘴唇——当然我也知道这个动作有些轻浮。
“老师你真可ai,我能喜欢你一下吗?这次是真心话。”
这次轮到张润不信了。
他哪里知道呢,我很早就有点喜欢他了。
就像在路边看到了一朵花,它很漂亮,所以我喜欢。
我同样很清楚,这份喜欢轻飘飘的,来得轻易,对我来说也无足轻重。我不会因为这点轻飘飘的喜欢做出任何影响我人生的选择。
05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让家里人都更偏向我弟,我妈还是同意了我回去读书,也陪我回学校办了手续。
毕竟我就算在打工也不会补贴家里,我只是在他们都无暇顾及我的时候去赚一些自己的生活费。
——至于我是在打工还是在老师的资助下回学校上学,对他们来说是没有影响的。
我带着行李爬上六楼站在张润门口敲门。
张润见到我有一瞬间的惊讶,“你怎么自己上来了?我可以去接你的。”
我低头看了看行李箱,再抬起头,逞强道:“也不是拎不动。”
张润接过我的箱子放在一边,又接过我的书包,一边蹲下从鞋柜里给我拿拖鞋一边说:“我还以为你家里人会送你过来。”
我掉头,“我妈不认识你,我一说我遇到了自己的高中老师聊了一会儿,老师同情我的遭遇愿意资助我到考大学,她就以为是个心软的nv老师,放心得很。”
张润当然知道我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很奇怪,他时不时就会突然尬住,b如现在。
他沉默地摆好拖鞋,站起来又想了想,“我觉得这并不是信任。”
我当然也知道。
我换上拖鞋不客气地往里走,头都没回,“是对向来省心的孩子的漠视。”
张润追问:“看不出来,难道你在家里是听话的孩子?”
“那就说来话长了。”我反客为主招呼张润,“听故事还是得坐下。”
我一直以为我并不想跟别人讨论这件事。但张润问我的时候,脑子里闪过的念头像洪水开闸一样涌出来。倾诉的yuwang瞬间被一桩桩一件件琐碎的小事推上了ga0cha0。
我曾经也以为,是因为我不像弟弟那么能折腾、能闹,从小就能自己管好自己,所以他能受到家人的关注而我不能。是因为nn重男轻nv,才不喜欢我。
直到前阵子,我n脑出血住院之后提出让我别上学了,她说我又不是他们老陈家的种,家里养了我这个外人这么多年,该是我回报的时候了。
她躺在床上半边身子不能动还不忘和我吵架,让我赶紧“回报”家里的养恩,不要拖累她孙子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