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则是喜欢来这里的高处喝酒观景。”
她此时安静的语气倒是让代天浩有点不适应了。
“看不出来,你还会喝酒。”代天浩也为自己斟上一杯。
两人有默契的碰了碰杯。
“那你呢……平日里遇见烦心事时,怎么度过呢?”唐云墨浅笑。
“我小时,在西方龙族时,日复一日的训练,干些杂活,遇见不顺心之事,也就只能忍耐,哪有什么解闷的途径。”
他摇晃着酒杯,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
“然后当我成年时,我离开了故乡,来到了神州大6。”
“我遇见了大哥、三弟,我们在江州策划了起义,自打那时起,我便开始领军与秦军作战。战争可不会给你解闷的机会。”
“战争,究竟是怎么样的?”唐云墨出言问到。
与喜欢外出游历的唐云曦不同,自小生在天屿,长在天屿的她,从没有去过外界,在天屿这方沃土之上,战争一词于她而言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概念。
“一个模糊不清的东西,有人说是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有人说战争是获得利益的手段……千面千词,每个人都对其抱有不同的说法。”
“我只想听听你的看法。”
代天浩从手指上的戒指中取出了一张长十五厘米,宽十厘米的木牌。
他将木牌递了过去。
唐云墨接过后仔细观察着这枚木牌。
其身已然陈旧无比,甚至说是破败不堪,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木牌之上满是乌黑的血迹。
上面只有三个简单的黑字“代天浩”。
“这是什么?”
“我在神州打第一场仗前,领到了这块身份牌。”代天浩闭眼回想着。
“当你战死在沙场之时,这块身份牌便是告诉他人你是何人的最好方式。”
远方传来清风,吹动着代天浩的丝。
风声传入代天浩的耳中,比起沙场之上纵马冲锋时的烈风,这自然的风,无比安逸。
“我打了许多仗,杀了许多人,这令牌上的血迹有的来自于我,有的来自于我的敌人。当然,也许还有我战友的血……”
“战争……一台残酷无情的绞肉机,将生命投入其中,历经无数死生之险,最终能够幸存下来的,屈指可数。”
“它夺走了我许多,我的友人,我的天真,它也为我带来了一些东西,理性,处事不惊,看淡死生……”
代天浩喝上一口酒。
“它于我而言,究竟是什么……我直到现在,也无法给出一个回答。”
“但有一点我可以毫无疑义的告诉你。”
代天浩那暗红色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真切。
“我只希望,世间不再受战争之苦。”
“和平之花,能够绽放于此间之世。”
唐云墨苦笑。
“我可以想象,在天屿都存在着我们唐家与江家的斗争,在天屿外,偌大的神州大6,该有多少明争暗斗?”
代天浩点头,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听来便是可笑,自龙族诞生来,自人族诞生了,千百年,千百万年,战争都在以不同形式,不同样貌呈现于世间。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
有利益的存在,就有斗争存在。
“一厢情愿的傻话而已。”代天浩自嘲。
“这木牌于你而言,当是十分珍贵之物?”
“这是我活着的证明。”
“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若有一天我离开这世界,我希望能有人像曾经埋葬我的战友那样,将这枚木牌与我一同埋入泥土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