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须臾,就见垂花门处跨进一青衣公子。
宝知扪心自问,或多或少有些恼他,可这会见他全手全脚,悬着的心也逐渐回落。
“大伯父安。”他入内后逐一行礼,只视地上3人为无物,问候到宝知时,虽不明显,却也暗自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南安侯让他坐下后问道:“容启,你同宝丫头已定了亲,家里料理琐事也不避着你。依你看,这些人如何处理?”
邵衍面色未变,温和一笑:“回大伯父的话,自然是按照侯府的规矩来。”
俯趴于地上的3人皆瑟瑟抖,口中的哀求更是一声更比一声高。更多免费好文尽在:yuangkm
南安侯夫人蹙着眉细细道来:“赵公子只说侯府摆局害他,摆摆手就回去了。若是按规矩,3人犯上,冲撞宾客,又叫姑娘受辱,自是打五十棍子,然后卖出去。”
邵衍一面心想侯府倒也治家严格,一面细细揣摩学习南安侯的风度。
也不是侍卫心有怜香惜玉之情,抑或人垂死挣扎,时雨只一个猛身,就扑到邵衍跟前,吐出嘴里的汗巾,哀哀切切地哭求:“奴婢自知残花败柳,不求进公子房内,只求在院子里扫地洒水。还请公子垂怜!”
这样小家碧玉,饶是最铁石心肠的男儿也难扛。
可邵衍却只笑着摇头,笑得这般温柔,嘴里吐出的话叫时雨浑身冷:“你算计我,我若同你计较,倒是我失了风度。可你不该牵扯宝姑娘。”
他只静静看着时雨被侍卫拖走时在石砖上留下的十行血印,轻声道:“还是大伯母仁慈,若是在我府中生此事,绝无叫人还有一口气出去的道理。”
谢家兄弟是第一次认识他这面,不复以往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心中悚然:到底是皇室血脉,果然一脉子沿袭了邵家人的决绝与残忍。
其实邵衍是第一次这样运用自己的权力,若说不怯自然是不可能的,可他面上装的很好。
这是第一次显露自己的态度,自然是要立起来。
宝知微低着头,叫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气氛僵了一息。
兴许是画面太过可怖,无人出来插科打诨。
南安侯轻咳一声:“没事就都散了吧。”
众人33两两轻声告退。
邵衍也不去近宝知,同她保持些距离,却听谢四爷在后头唤他:“容启,你且站站。”
邵衍忙疾步过去:“姨父。”他倒是讨巧,还未成亲,就叫上姨父。
谢四爷大大咧咧也不拘泥称呼,只说书房里得了好茶,叫他过来同饮。
邵衍把眼往后一掖,见宝知温吞吞地扶着乔氏跟在不远处。
他收回目光,一如既往地温和道:“恭敬不如从命。”
这不过是谢四爷在众人面前的一个话口,故而在谢四爷略坐了坐出去后,外头却转进一蓝衣佳人时,邵衍也不足为奇。
他只噌地起身,迎着她落座。
“怎么不高兴?”
“没有。”宝知脸上是带着笑,可笑意未及眼底。
嘴上说没有,却不肯正眼看他,低着头绕弄腰间玉佩上打的络子。 邵衍没有逼她,只静静饮茶。
宝知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世人说的有3分道理,男人都是善变的。
她处得烦躁,起身也不告知一声,抬腿就要出去,可刚一转身形便滞住。
宝知往斜下看去。
邵衍还是那样,脸上带着温润的笑,眼里含满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他这样淡定,这样胸有成竹,倒衬得宝知急躁。
急躁?我?
宝知心里突然回过神来,她从昨夜起莫不是被他拿捏了心境?
想到这出,她更加急躁惶恐。
她应该永远不骄不躁,情绪稳定,不应该这样患得患失。
这样的失控着实让一向把握节奏的宝知担忧,故而她更急了,想把衣袖从邵衍手中拽出。
可男人手骨分明,瘦削而修长,指甲修剪的圆润干净,只甲床间微微泛白,任宝知如何用劲都拽不出。
她的声音不再带有伪装出的冷漠:“快松开!”又觉得口吻太尖锐,抿了抿唇加了句:“我衣裳都要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