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怀信悄声感慨:“我看史书记载,臣子夜间为君主侍疾。如此君臣佳话,没想到会轮到我身上。”
他也是给陛下喂过水的人了。
皇后给陛下喂药擦汗,一直没闲着。
他于心不忍,主动上前给陛下喂水,娘娘大概是累坏了,没拒绝他的帮忙。
后半夜时,聂弗陵身上没那么烫了,汗流得也少了。
季蕴看着昏昏欲睡的两人,便让他们回去休息。
季琅之有些犹豫:“妹妹,你一人行吗?”
“二哥,我能顾过来,再说门外还有护卫。你们明早再过来。”
他二人困得不行,闻言便离去了。
季蕴也很困,她拿过一个厚厚的蒲团坐在床前,将头趴在床沿睡去。
床上之人猛咳了几声,季蕴被惊醒。
聂弗陵睁开眼,他眼珠极黑,因为生着病,目光有点迷离,再无平日冷寂之感。
他声音低哑:“皇后?你怎么不来床上来睡?”
说着他就要撑起身起床,可惜病中之人虚弱无力,他起不了身。
季蕴不想与病人置气,忙扶他躺好:“我不困,再说床上太挤了,睡着不舒服。”
哼,她才不要和他睡一张床,以后都不要。
聂弗陵的脑子比他眼神清醒不了多少。
他茫然道:“床上不挤,你过来,朕抱着你睡。”
说着他向季蕴伸出手,季蕴拍开他的手,他想得真美!
见他嘴唇干裂,季蕴倒了杯水喂他,他如饮甘露,一口气喝完。
季蕴责备他:“你说你,好好的跑来会稽做什么?”
聂弗陵低低道:“找你。”
季蕴一怔。
他突然一脸委屈:“你怎么能骗我?我从来没骗过你。”
他在船上就染了风寒。
同行几个男子,一个比一个粗心,也没现他的异常,他自己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今日,他高烧了半天,此时醒来,意识尚且迷糊,只记得自己是来找皇后的。
季蕴想,我不骗你怎么逃出去宫呢。
她轻咳一声:“那,其实不算骗吧。。。。。。”
“我缝好了。”
她不解道:“啊?你缝好什么了?”
“。。。。。。小肚兜。”
他常拿她做了一半的小肚兜睹物思人。
郑嬷嬷在旁边说娘娘手慢,如今也没做完。他觉得也不难,花了两个晚上,便完成了。
季蕴:。。。。。。。
她一时竟不知,自己是该嫉妒他的手艺,还是惊叹他的脸皮。
看着他期待求夸赞的眼神,她摸摸他额头,果然又烫了。
“。。。。。。你最能干,理得了朝政,缝得了肚兜,快睡吧。”
聂弗陵这会儿也累了,他犹自不放弃:“你快来床上睡。”
季蕴只好趴上前,靠在他胸口。
他似乎满意了,很快就睡着了。
季蕴从他胸口抬起头,她可不能这么压着他睡,说不定会将病人闷死。
那样世上就少了一个会缝小肚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