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蕴又是季将军唯一的女儿,自没人敢欺负她,那边虽不比京城富贵舒适,但她过得一向自在。
“西境其实可热闹了,那的葡萄酒尤其好喝,陛下喝过吗?”
“没有,朕在北境喝过烧刀子。”
他自上战场后,想的都怎么平定战事,建立功业。对物质享受并不在意,吃穿用度都很随意。
有时冷得受不了,他会喝当地的烧酒取暖,那酒虽然廉价,度数却极高,很多将士都饮来暖身。
“北境是什么样?跟西境差不多?”
“不尽相同,北境更苦寒,千里寸草不生,风雪猛烈。”
季蕴抱住他:“妾要是早些认识陛下就好了,去北境陪着你,再苦妾也不怕。”
聂弗陵失笑:“朕十七岁就上了战场,你那时人才多大点?朕要是将你带走,季将军怕是舍不得。”
“不管,我就要陪着你,不许嫌我小!”
她还没嫌他老呢!
他揉揉她乌,“好,不嫌,只要你父兄肯答应就行。”
聂弗陵幼年时,母后不疼,父皇不爱的,孤单极了。
好在他内心坚强,那些经历并没有让他变成一个心理扭曲的人。
等他长大后,渐渐以战功得到了先皇的重视。
彼时先皇最疼爱的儿子没了,先皇虽然纵情风流,但并不昏聩。考量再三,到底还是立了他为太子。
太后为此很不满,她想让四皇子做皇帝。
然而先皇心意坚定,她再不满,再阻挠,聂弗陵还是顺利登上了帝位。
他想到了什么,别别扭扭问季蕴:“你是不是很小就与卢家订了亲?”
“是啊,我祖母与卢家方祖母是姨表姐妹,两家认识,四岁时就定了婚事。我幼时见过卢定方几次。”
聂弗陵哼了一声,虽然知道季蕴并不喜欢卢定方,他还是有些不高兴。
季蕴稀奇看着他。
“陛下可是吃醋了?你这有点迟钝啊!”
她笑个不停,将他手里的书抽走。
还记得那时,她与卢定方婚期将近,父兄将她送到洛阳准备完婚,哪知卢家却退婚了。
她也不伤心,整日拉着二哥去山里游玩,不久后,燕王就上门提亲了。
而现在燕王成了陛下,成了她爱慕的人,世事真是奇妙。
她用手一点点描摩他脸上的轮廓,眼睛里满是爱意。
聂弗陵自然能感受到。
“你就这么喜欢朕吗?”
“喜欢,喜欢得不行。弗陵会一直喜欢我吗?”
聂弗陵沉默,他是喜欢季蕴。
可他并不相信情谊长久,尤其是男女之情,他觉得最不牢固。
看他父皇身边的女人,多达数千,可父皇一死,也没几人为他伤心。
他知道季蕴是真爱他,可这爱能维持多久?将来皇后会不会厌倦他,他会不会厌倦皇后,一切都难说。
他愿意立季蕴所生的皇子为太子,那是他觉得两人生下的孩子会很出色。
他可以保证季蕴的荣华富贵,但他不能许诺她一生一世爱她,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怎么能许给别人呢?
季蕴看他神色,知他对自己并没有强烈的爱意,她只能徐徐图之。
《孙子兵法》中有三十六计,情场如战场,总有一天,她要让他心甘情愿,彻底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