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岂肯轻易放过她:“皇后,母后在白马寺为国朝祈福,此次她归来,你是没有告诉皇兄?为何他不来见上阳宫见母后?”
太后慢悠悠喝着茶,眉头未曾动一下。
呵,聂弗陵肯来见她才奇怪,聂倾城这是故意找茬。
郑嬷嬷见状忙陪笑:“公主有所不知,陛下他近日政务繁忙,不过他特意吩咐了皇后娘娘,要她好生侍奉太后。”
“放肆!我与皇后说话,何时轮到你这老妇插嘴了,来人,掌她的嘴!”
公主对郑嬷嬷早就不满了,这老妇,背后没少挑拨皇兄与母后的关系。
惠妃惊呼:“公主不可!”
她知道郑嬷嬷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若郑嬷嬷今日真挨了打,陛下定会动怒,没准还会连累在场之人。
宫人也犹豫不定,这可是皇帝的乳娘,谁敢对她动手?
再说下命令的是公主,她又不是后宫主人。
公主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这老妇冒犯本公主,我还不能教训她吗?她算什么?不过是喂了皇兄几口奶。”
郑嬷嬷被如此辱骂,气愤之极,可碍于太后在,她只能低头称错。
当年后宫美人何其多,但太后能在先皇面前恩宠不绝,她坐上后位,她靠的可不止是美貌。希望皇后清醒些,不要冲撞太后。
季蕴十分诧异,聂弗陵和聂倾城真是亲兄妹吗?
一个计谋深沉,一个完全没脑子。她敢公然教训皇帝的乳母,这无异于在打皇帝的脸。
她有心缓解:“公主,郑嬷嬷如今在侍奉本宫,她年事已高,言语间若有不周到之处,本宫代她赔不是。”
这里毕竟是上阳宫,有太后坐镇,她不能像在自己长乐宫那样随意。
而太后摆明了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显然也是想给郑嬷嬷一些教训。
公主冷笑:“皇后替她赔罪?好啊,那就看母后肯不肯。”
季蕴跪向太后:“太后与陛下母子连心,想必是最能体谅陛下。这些日子,陛下无一日不记挂太后,陛下与妾说过,为人子,当常思母恩。”
太后脸色微变,为人子,当常思母恩?
话是没错,但她与皇帝哪里有什么母子恩情可言?
她当年气恨难消,曾数次派人刁难聂弗陵,母子情份早就尽了。她与郑嬷嬷之间,陛下更亲近郑嬷嬷。
所以这话断不是皇帝会说的,看样子皇后已经知晓她与陛下之间的真实关系。
皇后这是在提醒她,不要太过分了。
聂弗陵之所以还尊她为太后,不过是碍于宫规,本朝又极重孝悌,他不得不这样做。
偏偏她那傻女儿还在洋洋得意:“那是,母后怀皇兄时,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呢,皇兄自然——”
太后不想再听下去,她打断女儿:“皇后多虑,哀家怎么会罚郑嬷嬷,她喂养我儿甚是辛劳,本宫一向感激她。”
季蕴再次俯身:“母后宽仁慈悲,妾当以母后为榜样。”
太后想,皇后也算有些脑子。
一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宫人都松了口气。
太后回宫,自然是少不了席宴,菜色酒水都是一大早就备好的,很是花费了些心思。
只要聂弗陵一日认太后,太后就享一日尊荣。
季蕴尽她做儿媳的职责,做低俯小,殷勤的为太后布菜盛汤,周到细心,公主居然挑不出她的错处。
“皇后瞧着像是惯会服侍人的,不知哪学来的?”
季蕴咬牙,面上却是笑意盈盈:“公主过奖,服侍太后与陛下,是本宫份内之事,本宫虽笨拙,但胜在心诚。”
席间,不管公主怎么拿话刺她,季蕴都是不急不恼。
太后见状淡淡道:“听说皇后与陛下伉俪情深,哀家很欣慰。”
公主见状又插话:“呵,男人嘛,不都是图个新鲜。这往后可不好说。”
季蕴毕竟年轻,到底没那么深的城府,她闻言脸色还是变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