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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与子同仇（第1页）

三人趁着雪夜，紧赶慢赶，终于在鲜卑人到达之前赶到涿县城下。

此时正是深夜，城外出奇的安静，而大雪却下得更大，甚至可以听到雪落地的声音，刘武向城上大声喊着：城上的汉军听着，城外十里有数千鲜卑军正朝着涿县袭来，请尽快防备，请快开城门，我们是来报信的汉人。

夜半三更，月黑风高，涿县城上，此时守城的正是白天的城门尉，他本来已经睡着，却突然被城下几人的叫喊声吵醒，手下人来报告有人在城下叫喊，他骂骂咧咧的走上城头，却只听见城下有人在大喊着鲜卑人来了，让他快开城门，这么大的雪，哪里来的鲜卑人，渔阳，代郡都没有收到鲜卑人入侵的消息，就算鲜卑人插上了翅膀，也不可能绕过那两个军事重镇到到涿县来啊。

大雪下的急，城外的呼啸寒风也冰冷刺骨，城门尉看着城外黑压压的天空和冷清清的黑夜，猜测城下可能是像白天那样刚刚被自己阻止进城的流民而已，他也不和他们啰嗦，熄了灯，回到城楼里继续睡觉去了。

任凭三人在城下喊破了喉咙，城上也没有任何声响，他们实在是没有了力气，只能靠着城墙勉强歇息一会儿，这么冷的天气，这里也不开城门，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冻死在这儿吧！刘武说道。

正在三个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那阵令人窒息的马蹄声又来了！

在黑夜中，借助着厚厚的积雪，遮盖了大部分马蹄踏在地面的声音，但是仍然够感受到那如山的压迫力，那是战马嘶吟，战意高昂的强大气场，最先感觉到的是赵云，他常年生活在北方，马贼、山贼、鲜卑人见多了就知道敌人的习性。

还没有等三人想好如何应对之时，冲在最前面的鲜卑骑射手开始射箭，那些箭都点着火，无数支火箭出，钉在城头，墙壁，在黑夜里面将涿县那座低矮的城池映得很亮。

又是谁，那不耐烦的城门尉骂骂咧咧地起来，披上一件棉袄走上城头，这一晚上就没有睡个囫囵觉，听到外面声响的城门尉再次挑灯出来看看情况，当他看到城外的景象时，他睁大了眼睛，刚刚外面还一片漆黑，如今已经变成了灯火通明，那分明就是一眼望不到头鲜卑骑兵！他急忙转身，想去示警，可是，鲜卑人的弓弩没有给他机会，几只利箭从城下射来，借助最后坠落的余劲射穿了他的喉咙，他在临死之前想着，如果刚才听了城下那几个人的话该多好！

刘武等三人被迫只能躲在城门洞里面，北方城池深夜都是上了重重的枷锁，此时他们在这里进不能进，退步能退，只能低着身子，靠在城门洞里的堆土袋隐藏着。

一阵火箭之后，鲜卑人拿出了自己的攻城利器，钩绳！涿县不是守卫严密的大城，本来城池修得就不高，而且多有残破，自然不能和邺城、邯郸那样的大城相比，但是有了这个钩绳，就可以用力把一段的钩子扔到城墙上面去，城下的人就结着钩绳攀爬到城上去。而这个攻城的办法，还是逃跑到草原上的汉人教给鲜卑人的。

城外，为的将领满面风霜、胡须遮住了半边脸，表情坚毅而又果敢，他里面身着貂裘，外面身着盔甲，威风凛凛，仪表不凡，他正是带领这支鲜卑骑兵的领鲜卑中部大人柯夫罗，“大人”是鲜卑一个领的意思，最大的大人就是鲜卑之主，而柯夫罗只是鲜卑中部右北平到上谷一带的大人，这次，他们已经知道汉军内部因为草原雪灾加强了北方渔阳、代郡、云中等地方的防备，所以，他们这次出其不意的两日两夜深入长城五百里，来到涿郡劫掠。

他们不能在汉境待太久，本来就因为雪灾元气大伤，而且和乌桓的争斗连番失利，如今辽西地区的乌桓人已经和汉人联合，如果在汉境被围困，那么乌桓很有可能就会去断了他们的退路。那些汉人骑射的能力不如我们，但是他们人很多，而且会用兵法，柯夫罗在辽西屡屡失利，那里有个汉人将军叫做公孙瓒的，率领的骑兵比我们鲜卑人还更加善战！

这次到涿县，完全是兵行险着。但是幽州境内的防备要比边塞的松很多，这是一个从辽东逃跑到草原的汉人告诉他的，而且涿县比代郡、渔阳、右北平、蓟州这些地方都更加富足，柯夫罗大人走投无路，于是想到了到这里来，即便没有攻破涿县，在来的路上沿路袭击了不少村庄、堡寨已经收获颇丰了。

这些汉人，怎么脑子就是比我们的人好使，这次带来的“钩绳”也是一个汉人铁匠帮助他们制作的，能够建造那么多城市，但是武力不怎么强大，现在草原上最缺的就是粮食、铁、和兵器，这次一定要把这些东西带够，还要抢一些汉人的布匹，那玩意儿自己的妻子很喜欢。

城内，涿郡太守温恕已经得到了城外鲜卑人攻城的消息，整个郡守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温恕是文官，但是也是涿郡的军事主将，从东汉开始，每郡减设郡都尉一职，将军事责任全部归于郡太守，温恕从主政涿郡以来，受到百姓的称颂，但是却不擅长于军事。

幽州地处北垂，涿县城中本来就有驻军，他当即下令全城戒严，城中所有兵士、民壮全部上城守备，同时通知城内百姓，精选勇壮之士，抗击鲜卑！

温恕有些惊慌，自己第一次面临鲜卑攻击，不知道能否成功守住城池，本朝边郡有很多地方长官被鲜卑人所杀，难道今天就要轮到自己了么，不，绝对不会！说罢，他唤来自己的儿子温恢，让他多加小心，潜藏在府内，不要此时出去，如果城破，就躲藏好，等大汉军队来了再出来，而自己则披挂战甲，准备上城亲自指挥防卫。

城外的鲜卑攻击意图很明显，他们派遣鲜卑先登勇士用“钩绳”攀爬城墙，然后夺取城楼，随后攻占城门打开城门，放大部队进入城内，这套战法也是无奈之举，鲜卑多骑兵，遇到汉人的高城大寨，想要攻取，只能舍本逐末，将威风凛凛的骑兵当作步兵使用。

天边逐渐泛白，大雪也逐渐停息，鲜卑人开始吹起号角，震耳欲聋的声音激了鲜卑人的斗志，他们嗷嗷直叫，又一拨人朝着城墙冲了过来，城上的守军开始反击，密密麻麻的箭雨也朝着城外射来，同时，城墙四周的角楼也点燃了烽火，飞快，附近的碉楼堡寨也收到了消息，开始点燃烽火，鲜卑人入侵的消息飞快传播到四周的郡县，此地距离幽州常山和中山都很近，邻近的大汉驻军也在准备集结反击。

鲜卑“先登勇士”的攻击很顺利，十几名鲜卑“先登勇士”已经攀爬上了城楼，城墙上是一队刚刚投入战场的边军，双方看到彼此，直接投入了战斗，鲜卑人好勇斗狠，攀爬上城墙的人都是精选的能征善战之士，双方的战斗，边军反而有些吃亏，不一会儿这一队刚刚投入战场的涿郡守军就死伤七八。

突然，一声大喝震穿人耳，只听见一声怒吼，”你们让开，俺来也！”正当双方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斜刺里冲杀出来一个“黑旋风”，他手持一把长矛冲杀出来，一矛就刺穿了领头的鲜卑人，又转身一扫，把那几个鲜卑人都推将到了城下去，随着几声惨叫，端的是没有了生还的可能，剩下的几个鲜卑人有些胆怯，只能硬着头皮又冲了上来，被那“黑旋风”一矛一个，全部消灭！众人只见他衣着黑色，皮肤黝黑，高八尺，豹头环眼，燕颌虎须，势若奔雷，有万夫不挡之勇！原来此人正是涿郡张飞！

张飞字翼德，涿郡人也！

——《新汉书·张飞列传》

刘武等三人见城上不停掉落鲜卑人的尸体，知道城墙上已经开始了战斗，刘武说道；此时天已大亮，我们没多久就会被城外的鲜卑人现，我等都是男儿，今日在城门下进不能进，退不能退，何必久等，不若今日就死战，和鲜卑人拼了！

赵云被刘武的一番说辞打动，忙问道刘镇；仲远兄，今日之事，你以为如何。

刘镇看战场形势，知道今日能活着出去的机会已经十分渺茫，既然来到这个世界，本来也是一无所有，但是，这个本来身体里面的灵魂告诉他，他是一个大汉子民！断无可能贪生怕死，刘镇慨然，你我都兄弟，今日死战，有死无生，同仇敌忾共赴死而已！

说罢，三人各持武器，奋身而起，就来到城下，和鲜卑人死拼！

又是一波攻击之后，鲜卑人再次无功而返，城上反而增加了更多的兵力据守，让鲜卑的“先登勇士“无法攀爬上城楼，”好不容易有一波鲜卑人爬了上去，稳稳据守住了一块墙垛，怎么增援上来的鲜卑勇士迟迟还不上来！

等那个“先登勇士”在大战之余往城池下面一瞧的时候，不由得惊出一声冷汗，城下居然有三个汉人此时左突又挡，左拼右杀，居然牢牢阻止了更多的鲜卑人的支援，不一会儿，爬上城楼的鲜卑人被全员绞杀，而城下准备继续爬墙的鲜卑人被刘武刘镇赵云三人死死地拖在城下。

经过一夜的厮杀，城外，上谷，代郡，渔阳，甚至冀州的援军已经开始支援，附近的民壮、豪族组织起来的小股武装力量也已经在这群鲜卑人附近游荡，幽州之地的男人都尚武，骑射功夫也是一流，朝廷也有明令，杀敌有功，涿县附近都是平原，来的快，去的也快，鲜卑大人柯夫罗感觉到了危机在靠近。

当他再看攻打城池的鲜卑“先登勇士”迟迟无法取得进展，这也大部分缘于他们对这套体系的不熟练，这种方式的攻击本来就应当是以偷袭为主，他们为了方便攀爬，光明正大的放“火箭”自然早已经暴露了他们的进攻意图。

那是什么人？当柯夫罗大人现数十名鲜卑勇士居然包围着三人久久不能移动的时候，旁边的斥候说：他们是当地的汉人，应该是居住在城外的汉人。

柯夫罗没有想到这里还有这样的勇士，能够仅凭三人就在战场中央坚持许久，活捉他们，我们撤！

张飞已经注意到城下有人在和鲜卑人战斗，他伸出自己黑乎乎的大脑袋，看到城下的三人都武艺了得，一时间，这么多鲜卑人居然近不了身。

好啊！快开城门，我要下去大战一场！张飞大喊道！

守城的士兵当然不会满足张飞这样无理的要求，昨夜，张飞在家听到街上有人在呼唤乡勇上城御敌，他不管不顾提起了长矛就跑了出来，上了城楼和鲜卑人战斗。

快射箭，只能祈求他们能活下来，现在城上是绝对不能开城门的，这个时候一开门，鲜卑人鱼贯而入，那么涿县就完了。

真英雄也！一身戎装的温恕看着城下战斗的三人，被越来越多的鲜卑人逐渐包围。

后军的鲜卑开始撤退，更多的鲜卑人一拥而上向城墙附近，城上虽然加大了箭雨，但是，这股部对的目标只是活捉刘武等三人，虽然三人的反抗很激烈，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三人都力竭被俘。

鲜卑人涿郡城下丢下几十具尸，大军快向北而去。

帝闻鲜卑袭涿郡，与烈王、赵云孤战，无援，力竭。

——《新汉书·中祖昭武帝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