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南不答,之前是不想,现在是不知该怎么说。
石青临只当她还气着,收着两手,克制着步调,也克制着耐心,跟在后面。
如果换个时间,他可能已经直接把她押回去,强迫她休息了。
现在不行,怕关系更糟。
学校安静,只有他们的脚下有声音。
涂南也是学艺术出身的,对艺校的构造不陌生,穿过校园里的林荫道,很快就找到了舞蹈学院的练舞房。
一扇双开的玻璃大门,里面就是一面橘色的墙壁,上面嵌着“练功房”三个鎏金大字。
但现在天边的太阳已经要下山,过了约定的点,大门口也没了安佩联系的人来接应。
一个穿制服的保安巡逻经过,注意到他们想进去,过来提醒一句,校外的人不让进。
涂南只好离开大门口,绕半圈,走到侧面。因为挨着另一栋教学楼,侧面形成了条巷子,有扇窗户在她头顶位置,即使垫脚也看不见里面,但能听见里面有人声,说明这个时候还是有人在里面的。
她站在窗下,也许是真的累了,脑子居然停了思考,之前是一心想离开画室,离开这个男人面前,现在来了这儿,没法进去,又不知道该不该马上走。
“想看”
她慢慢转过头,看着石青临。
他一直站在她旁边。
她心想又进不去,问了又有什么意义。
石青临看一眼窗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只手摸了下鼻梁,眼里有笑,“涂南,你要想看就说。”
涂南终于开口,心不在焉的,“怎么看”
她注意到,他嘴边的笑更深了,“可能会得罪你,只要你答应我不会因为这个更生气。”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涂南真没说话。
两秒后,她看见石青临从裤兜里抽出另一只手,脱了身上的西装,没地方放,他就随手扔在了墙下。
他前后看一眼,几步走到她跟前,贴着她站着,然后半蹲,手臂绕过她双腿,头仰起来,盯着她的眼,像是在说,知道我想怎么做了
涂南回味过来的时候,双腿已被箍紧,她整个人瞬间被托了起来,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扶住他的肩,垂眼看他,睁大了双眼。
石青临朝窗户递个眼色,“快看。”
她很艰难地才转过头去,看向窗内。
这个姿势,其实跟抱没什么分别。她看见室内影影绰绰的人,却愈心不在焉。男人的双臂箍着她的大腿,往上一点就是她的臀,但他没有再往上一寸,除了手臂必要受力的地方,没有碰她任何地方,维持着该有的分寸。
即使这样,她还是有点无所适从。
永远没法了解这个男人,可以认真地跟你道歉,也可以玩世不恭地把你举起来。
她思绪乱成了一锅粥,脸上却更没表情了。
石青临一直仰头看着她,两侧是她搭在他肩上的手,让他感觉他的脸就埋在她的怀间。她看着里面,他就只能看见她下颌到脖颈的线条,柔和却又冷淡。
他可能是故意的,想要打破她的沉静,破开彼此间的薄冰,可高估了自己的克制力。涂南不重,他托得并不累,只是离得太近,她身上的味道就绕在他鼻尖,也许有颜料的,还有沐浴露的,说不出来的味道。他们有一部分身体相贴,他能感觉她尽力地把脊背挺得笔直,身体却是那么柔软。
可能只是十几秒的时间,涂南像是一下清醒了,手轻轻推他一下,“放我下来。”
石青临把她放下来,不重的人,他却像是从怀里卸下了一块大石。
顿时,仿佛谁都松了口气。
涂南觉得自己果真是累糊涂了,一早就该拒绝的。
“看到了”他问。
“没有。”里面没人在跳舞,全在休息,穿着舞蹈服坐在地板上闲聊。她扫了两眼,就没看了。
“那白用力了。”他想说白抱了,临时改了口,担心涂南觉得冒犯,雪上加霜。
忽然有人喝了一声,“干什么呢”是之前那个保安又巡逻回来了。
石青临捉住她胳膊,“走。”
涂南匆匆弯一下腰,捡起他扔在墙角的西装,人被他拉出去。
两个人快步走出去,秋风在耳边呼呼的,弄得人什么也来不及想。直到远离了舞蹈房,也远离了大片的教学楼,出了校门,才停下来。
一定是走得太快的缘故,涂南心跳得迅,呼吸急促。
石青临松开手,她把西装塞给他。
天将黑,暮色四沉,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
“做贼一样,”石青临说“还不如下次找个时间大大方方再来。”
涂南缓口气,在心里说再也不来了。
没了声音,又陷入沉默。
最后还是石青临话“这下你必须休息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