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冉一時之間,倒是讓她給說愣了。
「什麼意思?」
「說你蠢,還真就不開竅。」她悶哼道。
她伏在他身上,說話時氣息撲在他臉頰,一陣惱人的癢。崔冉想躲,也不敢,只輕輕地偏了偏頭。
就聽她道:「我不知道我母親會怎麼分賞。她要是問你話,你該怎麼答,自己心裡明白嗎?」
崔冉靜靜地望著她,沒有答話,隻眼眶逐漸泛起紅來。
她等不見他答應,便輕哧,「幹什麼,啞巴了?」
明明平日裡也是讓她嘲諷慣了的,她話里話外也向來不耐煩,並不是什麼鮮事,崔冉卻忽地一下,只覺得鼻端極酸,也說不清是委屈,還是旁的什麼。
一時沒忍住,眼角就潮了。
面前的人這才像是愣了一愣。
「你幹嘛?」她將身子支起一些來,俯瞧著他,目中似有幾分不解。
他對上了那副神色,忽地連喉頭也哽起來。
「你不是不留我嗎?」他道。
開口時原是想好了的,在她面前不可漏出哭音來,叫她看輕了,脖子亦仰得高高的,作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然而才一出聲,尾音里便啞得厲害,活像是受足了委屈,來向人撒氣的模樣。
他自己聽著,也只覺得丟臉,匆忙拿手抹了一把眼角,飛快道:「我不過是一個階下囚罷了,哪裡有我說話的地方。不論你們的大可汗問我什麼,我只當自己是個啞巴。橫豎落到你們的手上,任憑去哪裡,又有多大的分別。」
赫連姝凝著臉色,低頭看他。
他在她的注視里,越發的不自在,只覺得自己這一番話,反倒更像是個賭氣的模樣,十分的落面子。
便又補道:「過幾日到了白龍城,上了金殿,各走各路便是了。往後我不再礙你的眼,你也好不用再忌諱我。」
眼前的人仍不說話,只瞧著他,眼神晦暗,像是頭一遭認識他一樣。
崔冉固執地垂下眼,與她默默對峙。只是心裡不可避免地擂鼓。
不過片刻前,他五哥還在好言勸他,寧可一時向赫連姝低頭,換她幾分庇佑。一字一句,皆是真心為了他的前程考量。轉眼之間,卻讓他生生說成了一別兩寬,再不相見的架勢。
他也說不明白,怎麼就到了這一步,只覺得心裡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堵得心口悶疼。
赫連姝是個什麼脾氣,這些時日以來,他已經是摸清了的。她向來沒有幾分耐心,更沒有上趕著向人遞好意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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