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官府的肥胖官员听着案情,一边讨好的亲自用袖子给李尚书遮阳,一边用另外一只手不断的擦汗。
夏慕白一脸肃穆和警惕的扫视周围,丝毫不在意高温的煎熬。
他的视线在扫过一圈之后,忽然停留在高台不远处的望月阁的二楼顿了一顿。
那里的雕花栏杆上,正扶着一个蒙着紫纱的少女,远远的朝此处眺望。
两道视线交汇,她似乎还朝着夏慕白微微颔,那朦胧迷人的面纱下,仿佛还露出一个绝丽的笑容。
夏慕白却双眉紧锁,轮廓分明的五官,更加严肃。
他又看向高台旁边站在的司徒无邪,这才恍然现,那蒙面少女的笑意并非是为他露出的,而是为了他身旁的司徒无邪。
果然,她是为了司徒无邪而来。
夏慕白的眼神复杂交错着,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李尚书,青天大老爷,要为我们做主啊!”
“那不孝女的母亲通奸之后,为逃避罪责自杀而亡,她竟然以此为借口,要和亲生父亲决裂,甚至说出要杀父报仇的话!”
二姨娘精明的脸上悲痛欲绝,双眼红肿,满是泪水。
此时此刻,她还继续不断的用浸泡了一夜辣椒水的衣服擦拭着眼睛,以求达到更好的效果。
为了致苏安容这个小贱人于死地,夺回原本属于苏家的财产,真正坐上当家主母,二姨娘算是泼上了老命,拼了!
苏远庭一直都低着头沉默,事到如今,他已骑虎难下,唯一的活路便是配合二姨娘把戏演完。
“苏远庭,柳氏,你二人所言句句当真?”
“公堂之上,若敢有半句虚假,必当大刑伺候!”
肥胖的朝廷命官清咳一声,在李尚书的示意下,摆出平日里威严的官架子,嗓音洪亮的喝道。
“句句是真!句句是真啊!”
二姨娘声泪俱下,暗地里伸手狠狠拎了一把身旁苏远庭的手臂,继续哭嚎不停。
“不敢欺瞒大人,望大人为民做主!”苏远庭硬着头皮,不断叩拜着。
“大胆刁民苏安容,你可有话说?”朝廷命官脸上的横肉一抖,看向了台中央跪着的苏安容。
司徒无邪也看向她,妖孽的眼底有情难自抑的疼惜。
怎么会有女子能够这般刚强,若是换了他人,恐怕早就承受不住这般冤屈,痛哭失声了。
她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为何眼中却那样沧桑,仿佛看透了一切悲凉凄苦。
他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厚。
夏慕白也看过去,不过他关注的东西更多。
与此同时,众人的眼光也齐整的落在苏安容的身上,恶意的责骂声再次如潮水般响起。
“大逆不道的不孝女!打死她!打死她!”
“竟然还有脸活着,简直就是凌云国的耻辱!”
阳光灼灼,空旷的刑台中央,苏安容像是一尊傲视天地的石雕,无所畏惧的直视周围的一切。
她的身体虽然瘦弱,但是脊梁却永远不屈笔直的挺着。
她的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眼神却坚韧坦荡的面对所有。
哪怕在一片嘲讽声,鄙夷的骂声中,她依旧坚强冷静的跪在那里,屹立不倒。
“你可有话要说?”
朝廷命官不耐烦的提高了嗓音,再次问道。
这个女子莫非被吓傻了,居然连话都说不出了?
“小民有话要说!苏安容是被冤枉的,我有证据!”
人群中,只见一位白衣儒的俊少年挺身而出道。
他长身玉立,一表人才,话音刚落,便引来无数女子的侧目和暗叹。
长安城,何时出了一个这般俊的翩翩少年郎!
只是,这般人才的男子,怎么会替一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女说话,难道其中真的有隐情?
人们纷纷低语猜测,一时间场面再次哄声乱起来。
李尚书摩挲着鼻子,狡诈的狐狸眼定睛一看,这个小子不就是那苏安容的奸夫一个小秀才么。
“尚书大人,你看这……”
朝廷命官脸上的肥肉抖动着,绿豆大小的眼中不安的看向李尚书。
他为官多年,深谙一个道理,那就是小人易哄,文人难缠。
尤其是像沈清澜这种一看就是骨气十足又才华横溢的主,一旦被咬上之后不知会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