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宛老爷留下的这家业,还能撑一些日子,只是夫人一直在愁啊,再大的家业,照此情形,总也有坐吃山空的时候,”阿根悠悠然说道。
“阿根,不要说这种丧气话!”
田叔打断阿根的话,同时田叔也觉得他们说的话有点多了,在一个外人面前,不该把主子的家底情况和盘托出。
正在这里,店里进来了两个气质端庄的中年女顾客,田叔迎上前去招呼。
为了能促成生意,田叔是极尽所能把各种花花绿绿的锻子布料摊了一桌子,但两位女顾客这看看那摸摸,心不在焉的看着这些锻子,无论田叔如何卖力的介绍,她们对每一个锻子都能找出个不喜欢的理由:
“这个缎子啊,好是好,就是这织锦纹不是我喜欢的那种;”
“这个缎子啊,好是好,就是这颜色能再素一点就更好看了;”
“这个缎子啊,好是好,就是这天马上要热了,这要再薄一点就好了;”
……
哆晴在一旁听得相当不爽,这种顾客就像二十一世纪里的那些个吃饱了饭没事干跑去时装店试穿几十件衣服最后一件都不买的那种人,关键是店员遇到这样的顾客还不能表现出不悦。
两名女顾客还在店里各种消磨,骨头里挑刺把刺全挑完了后,转而又在价格上纠缠了:
“这个缎子啊,这织绵纹确实是我喜爱的模样,只是您这价格着实偏高了;”
“这个锻子啊,这颜色确实是我喜欢的素色,我在别家看到的比您这里的便宜了两成;
“这个锻子啊,厚度做秋冬衣正合适,您若是再给便宜个三成就好了;”
……
哆晴深吸一气,从阿根刚收起来的塑料袋里取了几张画像,走向那两个女顾客:
“两位夫人,你们体态端庄、面若桃玉、眉如远黛、目若秋波……”
她这是把自己能想得起来的形容古代贵妇的溢美之辞全用上了,直把两位妇人夸得笑颜如花。
“姑娘您真是才高八斗才思泉涌,您真是会夸人。”
“两位夫人姐姐,是这样的,你们今天真是来对了,我是锦绣庄的画师,今日正好在这里,两位夫人如果今日在本店购买布缎每满一两银,本店赠送画像一张,”哆晴扬起手里的阿根的画像给她们看:“就是这样的画像。”
这两名女顾客立马被哆晴手里的画像看呆了:
“咦,这画像画得像真的一样,这是如何画出来的?”
“夫人如果不嫌弃的话,本姑娘愿意为你们免费画,每在本店买满一两银的布缎,就可以画一张相,最迟等二十一日取相,就是这样的画像,诺,这画像水浸不坏,可以传家保存三百年。”
“此话当真?河州城里画一张像至少要二十两银子呢,我们若是买了布缎就能免费画像?”
“千真万确、一言九鼎、驷马难追、说一不二!”
女顾客还在犹豫。
“那画个像要很久,我看过河州城里的画师上门给别人画像,得坐那里一动不动半个多月呢。”
“夫人姐姐们尽可放心,我画相只需要你们一动不动一口气的时候即可,我会用那一口气的时候把你们的样子记刻在我手里的这个扁匣子里,尔后我回去了再慢慢画,最快七日可成,也有可能是十四日,最迟二十一日肯定画成。”
阿根在一旁听得也不耐烦了,他把自己的照片全部拿在手里摊在女顾客前面:
“两位夫人,你们何必再犹豫,看看,这就是我的画像,十四日之前画的,今日小姐帮我送来了。你们看、你们看,河州城里有哪个画师比我们的这位小姐画得好?你们看、你们看,这画得就像真的一样,连一根头丝都画得清清楚楚纤毫分明,两位夫人姐姐,你们别再犹豫了,我们小姐马上就要回去了,错过这村就没那店了。”
哆晴心领神会起身问田叔现在什么时辰了,她要赶回去作画了,今日已经画了好几位客人了。
这心理战术果然奏效,女顾客立马让田叔把已拿进柜台的几匹锻子再取出来,每个锻子各裁了六尺。
这一下子就买了四两银子的锻子。
所有人心里都乐开了花。
要知道,锦绣庄伙计的月薪也就一个月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当下可以买1o斗米5升油还有5斤肉和蔬菜若干,足以应付普通百姓家四五口人一个月的口粮了。
给两位女顾客拍了好几张照,哆晴还别出心裁把她们刚买下的缎子披裹在她们的肩上身上,就像印度纱丽那样的穿法,让她们把自己都惊艳到了。
拍了照,女顾客节外生枝担心有诈:
“姑娘,只是我们银两也付了,布缎也收了,但若是到时候没有画像给我们呢?”
哆晴知道她们还是不放心这个营销手段,她让田叔写下协议,就是如果二十一日后两位夫人没拿到画相,那么锦绣庄退回四两银子,她们不必退回锻子,即如无画相,今天她们买的锦锻就当是免费送她们的。
田叔有点怯怯,不敢签上自己的大名,这万一哆晴失了信没及时送来画相,那他得白送人家这么多贵重的锦缎子,他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哆晴一把夺过田叔手里的笔,大笔一挥,签下自己的大名:陈哆晴。
顾客走后,哆晴见时候也不早了,她也要回了。
道别了田叔和牛春,两人去了停车场取回马车。
哆晴试着自己爬上马车,但无奈这台阶也实在太高了,她抓着车门跳了好几下都没跳上去,最后不得不踩在阿根的腿上爬上了车。
见天色未晚依旧晴空万里,哆晴说顺路有什么好风景的地方可以看看,阿根说可以带她去这里的一个天平湖看看,那里烟波浩渺紫气东来风景可好看啦。
于是马车一路向着天平湖飞奔而去。
天平湖是山下的大湖,很奇怪,在2o15年时,山下的这个位置已经没有了湖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非常大的居民小区,也不知道是在哪个年代这个湖被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