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秋季飘零的落叶落在地面上,风一来,便被扬起了一个弧度,像一个又一个叶浪不断地翻涌。
江暾刚下车便被扑面而来的冷风糊了一脸,干燥寒冷的风灌入喉中,激起一阵反胃咳嗽。
抬手扶住自己身边的车,捂嘴轻咳几声,待到觉得自己气道好受一些后,才直起了身子。
兜里嗡嗡震动着,江暾伸手将手机拿出来,清了清嗓子接听了电话。
“江总,你到哪里了。”
电话里是帝国大学的老师,今年江越集团要在帝国大学招人,江暾亲自前来招募。
三年前的与m国的合作,将江越集团的市场拓宽了不少。江暾管理的右支旗下出现了好几批优秀的研究人员,吸引很多年轻人前来右支。
江暾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嗓子:“我已经在校外了,马上到。”
“好的,江总我们已经安排老师在门口迎接您。”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将车门锁好,江暾踩着程亮的皮鞋从停车场出来。
皮质鞋底踩在干脆的枫叶上,出酥脆的破碎声音,一步又一步像是踩在有趣的玩具上。
还没到校门口,江暾便远远地看到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的年长者站在那里等着他。
他提走了上去,身上出众的气质也引来了那人的注意,忙着走上前来,露出慈祥的笑。
“您就是江总吧。”
对于人民教师,心底的尊重油然而生,江暾态度恭敬,微微弯腰与其握手。
“您好,路上浪费了一些时间,麻烦您了。”
周来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岁月沉淀后博爱的笑:“哪里,您跟我来。”
季节似乎不会在帝国大学上留下任何痕迹,哪怕如今是秋季了,依旧是开着绿油油的常青藤,花坛中还开着一些花。
生机盎然,不见半分颓败之样。
江暾说:“帝国大学真不愧是全国顶尖学府,园林设计让人瞬间跟外面隔绝开了,舒心愉悦。”
听这话,周老师也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您夸赞了。这设计是这两年才开始的,当时修改的时候真算得上是大刀阔斧,将学校原本的样貌都变了。”
“许多学生还不满呢,但如今看来两年前的选择是对的。四季常青的树木,与帝国大学的教学理念倒是契合。”
江暾并未来过帝国大学,前几次都是在门外等人,公司招人也是派下属前来。
对于周老师口中的赞叹,倒是起了兴趣。
江暾:“怎么说?”
“置身黑夜,寻找光明与真理。”周老师神色微正。
江暾有些疑惑:“为何是这样的一个校训。”
学校大多的校训都是简洁的、博学的,而帝国大学却是带着黑暗色系的。
不太像一个校训,倒是像一个口号。
周老师问:“您知道帝国大学是以何起身吗?”
帝国大学的历史,他略有耳闻。这是一所由民间自己组织起来的学府,以前容纳都是无法读得起书,但却热爱知识的普通人。
解放战争、思想解放的活动,帝国大学都出了极大的力量。
这是一所历史悠久、见证了帝国百年沧桑的学府,出了无数的伟人和科学家。
江暾点头:“知道。”
“百年前,我们备受争议,百年后我们迎来褒奖。”
“帝国大学的任务和职责的便是培养出一批又一批探寻真理的学者。而探索真理的过程必然是曲折的,黑暗的。”
“这就需要年轻的探索家,在黑暗中探寻向前的道路。蒙上眼,捂住耳朵,坚定地、坚持地去寻找真理。”
“探索真理的过程是艰难的、向上的,需要一代又一代的青年人不求回报地去探寻。”
“走到一定的高度,将没有人能给他们指引。这个时候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能相信的也就只有自己。选择一条自己的路,走下去。”
“不论对错,不管结果。”
周老师看着江暾微愣的模样,笑了笑,清明的眼带着看破世间一切的锐利。
“学术都是孤注一掷,飞蛾扑火的。获得成功的第一课,便是先成为一个偏执的‘疯子’。”
周老师的话重重地落在江暾的心间,似乎打破了他的某种的观念和看法。
“被吓到了吧。”周老师笑了笑,明明是一个平和的笑,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做学术的人都很执着,半途而废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可以的。所以很多人在怀疑自我与坚定自我的过程中,被折磨疯了。”
江暾轻轻摇头:“只是从您口中得知了,以前未曾接触过的领域,觉得——‘有趣’。”
停在一个威武的建筑前,牌匾上写着行楷的“礼堂”。周老师停下,看向他笑眯眯地。
“好了,给你送到了。快去了很多学生都在等您呢。”
江暾看着富有儒风的周老师,恭敬地躬腰,抬步走进了礼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