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到目的地时,神职人员看着临玉的面色,突然提醒一句:“祭司大人对人很温和,王女殿下不必太过忧虑。”
临玉:“……什么?”
温和?
神职人员离开了。
临玉推门进去,阿尔弗坐在会客室内的茶桌旁,上面早已备好了茶水。
白祭司听见脚步声,对她说:“强盗小姐,请坐。不,或许我该称呼您为——王女殿下?”
临玉一刹脚步,颇感诧异。
她惊奇地看着阿尔弗:“祭司大人,您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见她还不承认,阿尔弗冷笑一声。
“骗子。”他暗讽,“还钱。”
临玉:“……”
好好好,没想到你个装模作样的居然这么小气!
临玉叹了口气:“金钱对您来说不值一提,不是吗?”
阿尔弗瞬间态度坚定:“但是堂堂王女也不缺这点钱吧?王女殿下,您知道的,欺骗并不是女神认可的美德。”
阿尔弗缺钱吗?
当然不。
他只是基因本能作祟,理智在贪婪和无私之间反复拉扯,现在乍然得知真相,一个刺激,前者占据了上风而已。
临玉看了他半晌。
“祭司大人,或许我们该聊聊。”
她坐在茶桌的另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我要花如此大的代价来教廷吗?”
阿尔弗面无表情,嘴也绷成一条直线,冷漠表示:“我并不在乎,还钱。”
临玉:“……”
临玉:“已经花掉了。”
阿尔弗:“如果您的‘花掉’指的是给陛下治病的话……身为萨维尔教廷的祭司,和王室同为神眷者后裔,我认为我有必要亲自前去王宫看望陛下,关照他的身体,您觉得呢?”
“大可不必,祭司大人日理万机……”
“倒也没那么忙。”阿尔弗轻品红茶,“殿下不必为我挂心。”
临玉:“……”
临玉不说话,两人僵持着,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沉凝。
在漫长的沉默过后,临玉注视着面前泰然自若的白祭司,终于开口:“你怎么现的?”
阿尔弗唇角勾起:“很明显不是吗?”
“好吧,我认了。”
临玉根本就没藏过,也没指望这个谎言可以持续多久。
“祭司大人,你找我来只是为了揭示我的身份吗?”
“难道不是王女殿下有话要对我说?您在外面等了许久,我也不好拒绝。”白祭司轻缓道,“那么,来回折腾这么几出,您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你觉得呢?”临玉看着他。
“如果是为了得到我的支持,那么您找错人了。”
“为什么?”临玉问他,“你被糟老头子忌惮这么久,不想改变一下现状吗?”
阿尔弗头脑空白一瞬,才反应过来临玉口中的“糟老头子”,就是她连篇谎话中那个命不久矣的父亲,实际上的皇帝陛下。
没想到王女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称呼皇帝的……他愕然一瞬,随即定了定神,把注意放回现在的话题:“不行。”
是不行,并非不想。
“为什么不行?”
“十二年前,我的老师死了。”这并非需要对王女隐瞒的事情,他倒也坦诚,“我的老师……就是公开支持叛党的前任祭司。”
他只说到这里,临玉的思绪百转千回,瞬间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
“你保全了自己。”她无比肯定。
“是的。”他垂眼,“我保全了自己。”
教廷得到的教训还深入脑海,现在阿尔弗身为祭司,深知自己就不该在侍奉女神之外的任何事情上生出多余的心思。
神职人员只有做好自己才能安然无恙。上一任祭司公开支持了公爵,被处决的时候还一直在祈求女神的垂怜呢。
十二年前,年仅十五岁的阿尔弗在处决现场见证过那场大快人心的悲剧,他看着身为叛党的前祭司离开人世,下一个似乎就要轮到他。
前祭司可是阿尔弗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