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对了!美美的折纸特别漂亮,我都是跟她学的,她还说放假教我呢。”
乐乐是个快快乐乐的小姑娘,她知道我在听,自顾自就能说很久。
而我也很乐意听她讲话,我喜欢她身上那股快乐天真的劲儿,让我觉得大概女孩子小时候都该这样长大,我很羡慕她。
她说了很多,玻璃窗上的水雾全都被她写写画画。
那一夜我们很晚才睡,我们趴在暖和的暖气旁边,看着窗外簌簌落下的漫天大雪,讲了一个晚上的故事。
乐乐终归是熬不了多久,入夜后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玻璃窗外是纷纷扬扬的雪,降落在这座灯火辉煌的都市,覆盖满地的雪白仿佛要将这俗世掩埋,将罪孽全都掩盖在雪白之下。
乐乐在我旁边睡着,没有人再听我那无人知晓的故事。
我在那面又结了雾的玻璃窗上,一笔一划写了他的名字,然后又擦掉。
过年的那天,我终归是没有勇气去拨通周嘉也的电话,而是在企鹅上给他了个消息。
很普通四个字,新年快乐。
给他消息的人应该很多,应该许久才看得到我。 我抱着腿团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簌簌落下的大雪。玻璃窗上隐约倒映着我的轮廓,乐乐在我身边睡着,我给她盖了个毯子,再给她垫了个枕头。地毯毛绒绒的很软,她睡得很香,一直没醒。
已经过了零点几分钟,企鹅上才有消息跳动。
可我打开,是张楠楠给我的新年快乐。
我打开企鹅上的小游戏,从连连看到泡泡龙再到黄金矿工,一个人落后,一个人失败,一个人输掉了很多游戏豆。
漫长的夜才终于结束了苍白,消息框在跳动弹出的那一刻,快要汹涌而出的仿佛是我的心跳。
在过去了接近半个小时后,周嘉也回了我的信息。
新年快乐。
还有一个放烟火的表情。
我觉得我的新年到这里应该也算圆满了,可在看到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之后,我停止了手里已经玩得昏昏欲睡的小游戏,盯着那行字许久未动。
“今天过年,就玩这个?”他问。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企鹅的状态可以显示着我在玩什么游戏,我的企鹅用得不多,只有寥寥几个好友,很多功能都不了解。
我问他怎么知道我在玩。
他了截图过来。
隔着屏幕,看不见表情,听不到语气。
我面不改色撒谎,“睡不着,随便玩玩。”
“玩着更睡不着,还是早点躺下吧。”
我停顿很久,还是只回了一句好的。
然后以他的一个表情包结束了这段我等了一个晚上的对话。
大多数时候我并不在意我的平庸,我觉得这样烂掉没有什么不好。
可在触碰到光的时候,我就会憎恨这样的自己。如果我再主动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是不是就不会被时间和距离隔开,也就能够抓住那一闪而过的流星。
那个学期我和周嘉也为数不多的一次交集是运动会。
运动会的最后一天依然是集体项目,教学楼的公告栏里贴着各项目的报名名单。
趁着中场休息,我在那里找着周嘉也的名字,在任何地方寻找周嘉也的痕迹已经成为了本能。
就在我转身之际,差点撞上了站在我身后的胸膛。
我怔愣抬头,看见了周嘉也的下巴。
可他没有看我,而是一门心思在看我刚才仔细研究的各项目报名名单,他扫了几眼,说道:“又是被迫报名?”
上面有我的名字,依然是趣味项目。
我嗯了一声,仍然惊怔望着他。
好像上一次这样近距离看着周嘉也,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他低下眼,注意到我还没收回的满脸迟钝,弯了下唇角,伸手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林薏,回神。” 他这一瞬间的模样,又将我拉回了一年前,那个尚未消失在公交车后车窗的夏天。
可他似乎只是下楼从这里经过。
他的朋友已经在教学楼的外面大声叫他,他听见了,回头应了一声,而后冲我挥了挥手,“我先走了。”
我却在那一刻抓住了他的手腕,仿佛想要抓住那个尚未消失的夏天。
他回头看了一眼被我抓着的手腕,抬眸望向我。
我的心跳如擂鼓,“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