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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蹭地一下竄了上來。
在一息之前,地面還一如往常。
歷拂衣的手還死死地扣在騰嘯劍的劍柄之上,他卯足力氣,想將長劍從巨石的縫隙、鐵鏈的纏繞中拔出,可最後,騰嘯劍依然紋絲不動。
他喉中發出低低的聲音,因為用力,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肅殺之氣凜然。
然而,沒有結果。
地面在同一瞬間亮起光,半空中驟然凝出鋒利的水刃,如箭矢般,迅地落下。
「嘶——」歷拂衣終於退後。
他方才執意不肯鬆手,水刃直直地切過他的小臂,滾燙的血液飛濺出去,灑在地面,也落在劍身。
騰嘯發出猛烈的「嗡嗡」聲,但這聲音,只讓那水刃落下得更快更急。
水刃不似尋常兵器,砍不斷也擋不住。
歷拂衣只得迅後退,在停下的那一瞬間,一股焦糊味又鋪天蓋地地躥起來。他回頭去看,只見衣服的下擺已然被火舌吞沒。
然後他繼續退,一腳落下,整個人忽得下陷,地面忽得變成稀鬆的土地,雙足猶如陷入沼澤般,被裹挾、吸附,拽著他被吞噬。
他手上抵擋的動作不停,可是越是動彈,他下陷得便越深。
「洛——」後邊兩個字在歷拂衣的口中湮滅,他透過忽明忽現的火光,只看到女子纖細的背影。
她正在頭也不回地向外退,這確實也是最好的選擇。
洛疏竹已經到達房間邊緣,再有幾步,便可以「安然無恙」地出去。
窗外猛地爆開一陣煙火聲,這應該是歸元樓,傳遞緊急消息的獨特方法。
他們鬧出這麼大動靜,也難怪熟睡的子空被驚醒了。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從心中泛起來。
歷拂衣雖早對她說過「自己先跑」這樣的話,但此刻,看見洛疏竹絲毫未曾猶豫的身影,還是有幾分氣餒。
是氣餒,不是憤恨,也不是埋怨。
歷拂衣只是,忽然間有些失望。
他承認自己,做人做得……有點失敗。
黃土已經完全埋過了他的小腿,後背、脖頸、大腿,都是水刃划過的傷痕。左臂處隱隱的痛,他不必看,也能感覺到那一處,被火焰灼傷了。
失血過多讓他的腦袋昏昏沉沉,周身也漸漸冷了下來。歷拂衣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他動作慢慢便緩,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
入目所及之處,是血,是他自己的血。
他天旋地轉地往前倒,然後,一個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面前,歷拂衣來不及反應,直直地砸在了她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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