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人尚且能捱一捱,那些小孩子卻是遭不住。
姜依依的心情如當下的天?色一樣一片灰濛濛,舉目四望,也瞧不見半點星光。
她期盼著城中的族人能來增援,卻無比清楚,倘若不是不便?脫身,懷生不會?放任他們苦撐。
她期盼著城外的族人能來增援,卻也無比清楚,城中起紛亂便?是要分散他們的注意力,那邊的戰況只怕是更?為?焦灼。
人群中不知還有多少被魔氣侵染的人正待甦醒,現?下人群聚集在一處他們尚且力有不逮,倘若將人群分散開去,更?是難免顧此?失彼。
一籌莫展之中,忽見一抹流光從天?邊倏忽而至。
那一點光亮如天?空之上最璀璨的星辰,堪堪停在苗疆城上空,轟然釋放出?漫天?的光華。
昏暗的苗疆城被照亮了。
流光溢彩的光華如紗似霧的鋪灑下來。
那醇厚澄淨的靈力靜靜流淌進苗疆城中,落在樹梢上,讓枝葉變得更?加的翠綠,落在人身上,滌盪了人們心裡的浮躁不安,只留一片寧靜與祥和。
人們仰頭遙望,無人注意到角落裡被魔氣侵染的人逐漸變得安靜,慢慢褪去周身縈繞的黑色霧靄,正在恢復清明。
其他人或許辨不出?那是何物,幽黎族人卻是一眼便?能看出?。
那是一顆女媧碎石。
女媧碎石形成數萬年,早已有了自己的靈識,可感世間?疾苦,既為?蒼生而生,也自在蒼生危難之時現?世。
姜依依心裡的緊張也不知是被女媧碎石撫平,還是因為?有了助力而放鬆下來。
她跳下屋檐,語氣里不自知的添了幾分輕鬆:「大家?到檐下躲雨,城內妖邪尚未盡除,切莫亂跑。」
人群回過?神,四散著擠到檐下。
姜依依他們四人則分散著守在人群中以防萬一。
天?空徹底暗了下來,懸在苗疆城上空的女媧碎石異常明亮。
大雨簌簌的落下,敲打著繁茂的枝葉嘩嘩作響,落在鋪著青石板的地面上砸出?一個個小水窩。
檐下昏暗狹窄,人們肩挨著肩擁擠著,倒也不再覺得冷。
他們驚嚇了一日,喊叫了一日,現?下精疲力盡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懸著的心不敢完全放下,更?不敢閉眼睡去,只顧望著檐下的雨水發呆,唯有婦人懷抱中的小孩許是累極了,在雨聲的催眠下沉沉睡去。
從城外來的村民背著家?當在身,也裝了些乾糧。
他們跑了許久,原以為?進城就安全了,卻又?遇上這?些事,提心弔膽的一直顧不上塞口吃的,現?下靜了這?許久便?覺得肚子餓,將包裹里的吃食拿了出?來。
鬧了這?大半日,所有人腹中皆是空空,看見他人有吃的難免艷羨,便?是克制著也忍不住投去三分目光。
一通圍觀下來,有吃的人也不好意思背過?身去吃獨食,就將包里的乾糧全都拿出?來分給大家?。
死氣沉沉的人群終於有了點活氣。
不知又?過?了多久,連綿的雨幕中,有個頭戴斗笠的人影正朝廣場走來。
姜依依往外探了兩步,在看清容貌之前認出?了人。
是姬懷生。
「城中有許多人被魔氣侵染,我們方才被困住沒能來支援,你們可有受傷?」姬懷生徑直走到姜依依面前,不住的上下掃視。
姜依依搖搖頭:「沒有,你有沒有受傷?我這?還有阿爹給的藥。」
「我也沒事。」
「那那邊現?下的情況如何?」
姬懷生掃了一眼檐下烏泱泱的人,壓低了音量:「城中只留下一個魔族控制那些居民,其他的應在布下大陣時離開了苗疆城,我們已找到埋伏在城中的魔族並將他重傷,只是不慎讓他逃脫,其他人還在城內搜查,我便?過?來看看你們。」
姜依依心頭一跳,但觀姬懷生神色雖有鬱結卻尚且沉穩,於是又?安下心來,想著他能在如此?時刻親自前來,料是大局已定,城中的魔族再翻不起什麼風浪。
她隨即又?明白過?來他的言猶未盡,緊盯著他的眼睛問:「你是不是準備要出?城?」
姬懷生被問得愣了一楞。
又?被她看穿了。
他眨動兩下眼睫,猶豫一番後選擇了坦誠:「嗯,城中魔族已受重傷,再無餘力驅使他人,不過?是再多費些功夫將他找出?來罷了,可這?麼長時間?,那邊至今都沒有人過?來支援,想是情況不妙,我有點擔心。」
「我跟你一起去。」
姬懷生有心反對,可望著她堅定的眼神他便?知道,自己說服不了,也阻止不了,沉吟片晌後妥協道:「好,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但是。。。。。。」
姜依依原也以為?他要阻止,甚至都想好了反駁的話,聽他同意了,意外又?開心的忙搶話:「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分心。」
在城中又?做了一番交代與安排後,兩人立即出?了城,循著記憶里的地圖往裂隙所在的那處山谷而去。
雨夜裡的山路分外難行?,兩人踏著泥濘踽踽前進,走了大半宿才終於到達山谷入口。
大雨還在沒完沒了的下,壓頂的烏雲後重泛起了一點白,山谷里滿是水霧,一片白茫茫,灰濛濛。
兩人走進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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