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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周杠(第1页)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认为我们无所不能,做什么都能成功。

可是当有一天你遇见一个解决不了的难题时,你回想这一生过往的经历,很多的重要时刻,你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就是一个很渺小的人,离开了他人的帮助他人的祝福和命运的加持,你什么都不是。

有很多事情在不断的提醒你,人应该谦虚,人应该走出以自己为中心的偏见的怪圈。

这些是我在三十岁时和一个教授聊天时所感悟的,倘若十八岁的我能早早的明白这个道理,也不会在后来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起床了,正好休息,但是作为新兵入连的第一天,我们需要拿着我们带过来的物资给班长检查。

在听过我们连长的呼喊声后,我和谢自轩提着包来到了走廊。

我带的东西很简单,除了在配的一切,其他不合规的东西基本没有,除了一个相框——那是谢颖的照片。

来当兵的人里很多人都会带这样的相片,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谢自轩带的东西就多了,除了配的服饰之外,另外一个包里全是巧克力和糖果,我甚至看到了一条玉溪。

但最奇葩的还是李儒。

当检查的班长走到李儒的边上时,李儒大大咧咧的拉开地上箱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还剩下大半瓶的蒙倒驴,先是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把酒瓶递给了检查的那个班长:“班长,来整一口。”

那个检查的班长整个人都楞在了那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扭头把我们新兵四连的连长叫过来了。

我们新兵四连的连长叫冉庄,是一个高大的山东大汉,也算是李儒的半个老乡,连长过来接过那个酒瓶,看了李儒一眼:“你这酒度数不小啊,我看你喝了也没醉啊,在家没少喝啊,但是我告诉你,部队里禁酒!”

连长说完就蹲下亲自检查李儒的包,这一查吓了旁边的班长一条,我至今都还记得:连长从李儒的包里翻出了四个蒙倒驴的瓶子,两个已经喝完了,还有四五包酒鬼花生。

连长在确定没有其他的酒以后,就把李儒的新兵班长叫了过来:“你以后好好看着这个酒鬼。”

好嘛,酒鬼。

在这以后,我们这群同一批过来的兵都不叫他李儒了,都叫他酒鬼,酒鬼之后说了很多次不让这么叫,后来实在改不过来了,自己也就慢慢习惯了。

检查完物资,我和谢自轩被王达班长领回了班,酒鬼也被他的新兵班长领回了他们班。

等我们回来后,就看见班里其他的战友们都坐在马扎上,腰杆挺的只直直的。

我和谢自轩见状也赶紧拿出马扎坐好,腰挺得直直。

王达班长让我们挨个自我介绍。

我们班一共九个新兵,两个班长,除了王达班长之外还有一个副班长王力,王力班长来自四川,是零八年汶川地震的亲历者,后来聊天时才知道他当时被压在学校里,然后是解放军战士救的他,所以他那个时候就想着要来当兵。

剩下的几个战友分别来自全国各地不同的地方,他们的名字在后面我会一一写出来,在这里我就不过多赘述了。

当自我介绍完事之后,王达班长和王力班长就开始教我们叠被子。

其实对于新兵来说,叠被子是很苦恼的一件事,因为你不得不经常自己找时间压被子,但是因为一天的时间基本上都是被安排的满满的,所以只能早上早点起床叠被子,一般来说六点起床,你要五点起床开始叠被子,还必须在班长起床之前把被子叠好。

什么?你说叠不好?

那感情好,你可以去厕所找你的被子了。

我那时意气风,总觉得叠个被子有啥难的,于是天天就随意的叠。

于是在头一个星期,我的被子出现在厕所的次数比我人出现在厕所的次数还多。

后来我渐渐老实了,也没那么多的心气了,只要天天一有空就开始压被子,毫不夸张的讲,我的两个手肘经常因为压被子而被磨得流血。

至于谢自轩,他就更不用说了,他叠的被子比我还难看,但他总是不想叠,于是头一个月基本上都没见过他中午睡过觉,基本上都在叠被子。

俗话说,在部队,你想过的舒服一点,要么体能成绩非常好,要么会有十足的眼力劲,也就是俗称的机灵。

可悲的是,我刚从高中毕业过来,也没有出去工作过,哪来的机灵?整天木木愣愣的。

至于体能,这更不用说了,高中三年就没怎么跑过步,我又在当兵前两个月一下子胖了几十斤,那真的是跑又跑不动跳又跳不高。

但我还是有一个优点的(虽然他们不认为这个是优点)——不懂就问。

对于我来说,一件事情只要我不懂我就问,比如这个床单怎么叠的,比如这个鞋是怎么放的,再比如问一下班长这个事要怎么做。

王达班长对此十分头疼。

王力班长和我说,你不要什么事都问,你什么事都问会让你觉得你一直在抬杠。

我不理解,直到现在我也不太理解,不懂就问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难道让我做一件事的时候,我不知道这个事情怎么做不应该询问一下吗?

我觉得这并没有问题,但是两位班长都认为我在抬杠。

终于有一天,当我们坐在一起闲聊的时候,在我问了王达班长三个问题后,他在也忍不住了:“你这一天天的脑瓜子能不能想点事?干啥都问,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要不你就别叫周缸,改叫周杠得了,你个杠精。”

好吧,这就是周杠得由来。

自从王达班长说了周杠这个名字后,我的战友们都不叫周缸了,全都改叫周杠了,以至于后来他们嫌弃两个字太过麻烦,直接只叫一个字:“杠。”

我开始也抗争过,就和酒鬼一样,可是他们实在改不过来,于是我只能慢慢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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