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苍白,身体虚浮的崔枕走了出来,看向那个坐于上的年轻伯爷。
林青没有回答,军帐内只有账本翻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林青才又将账本放下,看向崔枕,眼中带着欣赏。
“崔大人,对于您说的话,本伯还不能完全相信。
但某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在调查期间,你还是犯官。”
崔枕即使再不知变通,也知道此话的意思。
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面露思索
“伯爷的意思是?如果崔某所说为真,那某就不是犯官?”
“自然,这大乾的官不少,但好官却不多。”林青面露微笑,继续说道
“在京城,家财万贯的官员已经算得上清廉,要是对其抄家灭族,百姓都会有意见。
更何况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好官。
陛下会重用你,百姓会怜悯你,而本伯也会原谅你。”
大概是说到了崔枕的心中痛楚,只见他怔怔地站在原地。
嘴唇翕动,久久不语。
不多时,两行清泪流下,吧嗒吧嗒地掉在了地上。
“本官为官数十年,一直被同僚所不喜,也从未有人对下官说过如此话,下官失礼了。”
林青顿时面露思索,“被同僚所不喜?那你为何能入京为官,又如何做得了这知府。”
林青是打仗的将军,只要有一点可疑,那就要谨慎无比。
稍有不慎,就会落到一败涂地。
崔枕忽然笑了,充满了无奈与唏嘘。
只听他声音空洞,淡淡说道
“说来也怪,某从一地县令做起,从不勾结乡绅富商,也未曾刻意拉拢上官。
但因为刚正严明,与某做官的同僚苦不堪言。
他们想要置本官于死敌,往往找不到罪证。
索性就托好友,让某升职调任,去往他处。
调来调去,本官就去了京城,成了京官。
但因为某对大乾官场风气颇为不满,尤其是外地官员进京时的炭敬冰敬与火耗。
当初本官进京,因为家中没有钱财,所以某就找到当朝辅家里,
借了五百两银子,孝敬给了京官。
不过还不等某上任,辅大人就将我打到了此地,让我做一任知府。
虽然是边陲之地,但,某又升官了。。。”
林青眼神愈怪异,嘴角微抽,握着茶杯的手不停用力。
显然是在憋笑。
借钱借到辅家里,无异于狠狠一巴掌抽了过去。
也难怪好些年过去了,也不曾升迁调任。
一直在这里当个替死鬼。
“大人还未说为何要留我这罪官在此地。”崔枕擦了擦眼睛,有些感慨。
林青拿起桌上的两个盒子,走到崔枕身前,
“崔大人,本伯刚刚来到北乡城,根基不稳,就连麾下都是不识字的大头兵。
本伯想让大人帮忙打点这些财货,地契以及房契。
本伯虽然看不起商人,但也知道一个城池不能少了商人。
这关乎于百姓的生活,所以这些店铺还请大人帮忙打理。”
崔枕面色一变,赶忙打开盒子来回翻看,脸色越来越严肃,
最后,他猛地抬起头,问道
“大人。。。这些都是哪些粮商?”
“是的,都是抄家所得。”
“大人,如此行为与强盗何意!”崔枕有些着急了。
这里面的商铺田产,几乎包含了北乡城大半个商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