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苏家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抄家夺爵的圣旨一落,她的兄长薛襄阳便亲自带人闯进大理寺,摘了苏淮安的乌纱帽。
按大周律法,苏淮安应立即处凌迟之行,以平民心。
可偏偏陛下御驾亲征前留下的原话是:在没审出苏景北人在何处前,暂且留苏淮安一条命,至于怎么审,全交由刑部和兵部定夺。
叛国,那可真是碎骨头都不觉得可惜的罪名。
苏淮安虽被吊着一口气,可在牢狱里被审讯了数日,历经十几道酷刑,别说跑,便是连走都难。
谁也料不到,三年前的八月十五,狱内会忽然起火。
而就在灭火的间隙,苏淮安凭空消失了。
丢了朝廷重犯,兵部和刑部心急如焚,封锁城门后,又以搜寻敌国奸细为由,将长公主府翻了个底朝天。
可还是没找到苏淮安的影子。
经此,长宁长公主大受刺激,自称身体不适,非要搬去骊山别苑住一段时日。
薛襄
阳怀疑她此行另有目的,便亲自护送长宁长公主上了骊山,将骊山也翻了遍。
直到陛下班师回朝,他才回到京城。
薛襄阳给她的消息是——苏淮安不可能在骊山。
薛澜怡至今也想不通,那等关头,除了用情至深的长公主,还有谁敢接应苏淮安?
又是齐国细作吗?
可若是细作所为,那长宁长公主又为何要在骊山别苑一住就是三年?
整整三年,直到太妃病死她才肯下山。
难道真是为情所困,要修养身体?
萧琏妤忽然咳了几声,慢慢道:“长宁自知任性,这些年犯的糊涂若非有太后和陛下护着,怕是早就被世人戳脊梁骨了。”
太后怒其不争地看着她,“你还知道!”
萧琏妤摇了摇太后的手臂,道:“太后就再容长宁一段时日吧。”
楚太后道:“成蓉走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哀家念你热孝,也不想逼迫你,但明年春日前,你务必要回来,明白吗?”
萧琏妤柔声道:“长宁都听太后的。”
从慈宁宫出来后,萧琏妤和秦婈一同来到寿安宫偏殿。
太妃虽然走了,但皇长子却还住在偏殿中,皇帝尚未开口让任何人抚养萧韫。
秦婈走入暖阁,只见萧韫趴在桌案上,整个人蔫蔫的,也不开口说话。
看到秦婈后,才打起三两分精神。
秦婈俯下身,与他平视:“用膳了么?”
萧韫摇头。
秦婈捏了捏他的手心,“我知你心里难过,但不吃饭可
不行,我来喂你,好不好?”
萧韫的小脸上还挂着泪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抿起嘴唇,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的功夫,袁嬷嬷就端着食盒走了进来。
里面放着一碗温热的米糊。
袁嬷嬷叹口气道:“大皇子虽然聪慧,但到底只有三岁多,突然见不着太妃,他心里急,奴婢怕他上火,只拿了米糊些过来。”
秦婈点头道:“还是嬷嬷想的周到。”
秦婈用勺子搅了搅米糊,匀着舀起,放到他嘴边,道:“来,张嘴。”
方才在冷着一张脸的小皇子,立马乖乖张嘴。
秦婈喂一口,他吞一口。
咽下去便又张开。
乖得仿佛不是一个人。
一旁的袁嬷嬷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缓缓道:“眼下也就婕妤您说的话他还听,方才奴婢伺候大皇子用膳,他说什么都不肯吃,这米糊都热了第三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