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在苏菱身边坐下,朝远处眺望须臾,随后同两边一齐打招呼:“三位皇嫂,上场结束了吗?”
小公主虽然看着乖巧可人,但却十分贪玩。今儿别说了是受了风,就是发热,那也影响不了她投壶射箭。
成王妃笑道:“是呀,上场已经结束了。”
燕王妃跟着揶揄道:“公主来的有些晚,方才啊,镇国公世子、齐国公世子、还有永南小侯爷可都上场了……”
燕王妃话里有话,众人都听得明白。
公主尚未出嫁,像今日这样青年才俊齐聚的场面,绝对是选驸马的好机会。
长宁轻轻“唔”了一声,顺着她们道:“可惜、可惜。”
她是一点都不在乎方才都有什么人,什么镇国公世子、齐国公世子,不过是男子罢了,两条腿、两只眼能有什么好看的?
长宁公主吃了两颗葡萄
,同苏菱道:“三哥如何,又是第一?”
三位皇子里头,只有萧聿一人在边关带过兵,他能得魁,本就在意料之中。
苏菱点头,“是。”
紧接着,长宁转头对成王妃和燕王妃道:“那第二呢?”
按照往年的经验,这第二,不是成王,便是燕王。
成王妃道:“今日第二,乃是大理寺少卿苏大人。”
长宁蹙眉思索了一下,苏大人……哦,那不就是三皇嫂的兄长吗?
镇国公家的大公子下场比试,第二,那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这些事对长宁公主而言,也就是一闪而过,她抬头对楚后道:“母后,咱们何时开始?”
“你这孩子,再等等,先暖暖身子再说。”楚后对宫人道:“去给公主倒碗姜汤来。”
随着姜汤一起过来的,还有三位王爷,以及苏淮安。
苏淮安会出现在此,则是因为此次春蒐,女眷这边需要的都是性情温顺的河曲马,而这些河曲马,都是苏家的马。
苏淮安上前一步,拱手作礼,颔首道:“启禀皇后娘娘,臣已将河曲马及轻弓备好,可以进靶场了。”
楚后看着长宁公主,笑道:“长宁,听见了没,你可以去挑马了。”
长宁放下手中姜汤,应声抬头。
这一抬头,刚好与苏淮安四目对视。
眼前的男人面如冠玉,眸中带笑,身姿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霎时天公作美,长风徐来,吹起了耳中明月珠。
长宁一动
不动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人盯出个洞来。
天家公主的目光,可谓是直白又纯粹,好似是在好奇,同样是两只眼睛,他怎么就会生成这般呢?
苏淮安一怔,再度躬身行礼,“臣见过公主。”
长宁骤然握紧碗盏,头上的珠钗随风摇晃,摇荡。
此后经年无数,她却一直记得,恁时,他就是以这般平常又不平凡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长宁迟迟未应声,众人都看出了几分不对劲,苏菱用手臂碰了她一下,道:“长宁,走吧,我陪你去挑马捡弓。”
长宁公主回神,起身走远后,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可苏淮安却早背过了身。
女眷骑马射箭,将用靶子取代野兽,肯定不比方才围猎热闹,但皇帝却是意外的捧场。
各位女眷先后抵达靶场,先取轻弓,后选马。
楚后眺望前方,对萧聿道:“三郎,本宫听闻,阿菱射箭是你教的?”
萧聿看着苏菱翻身上马的背影,倏然笑道:“是儿子教的,母后且看吧。”
楚后看着男人直达眼底的笑意,不由转一下手中的佛珠。
少年夫妻,岁岁年年,到底是生出了情谊。
“咚、咚、咚咚、咚咚——”
靶场的击鼓声节奏越来越快,欢呼声也是此起彼伏,好生热闹。
成王妃的箭术照上次更为精进,十箭,中了六次红心,燕王妃则要差一些,只中了两次,转眼便轮到苏菱了。
由于上次闹了个大笑话,故而这回,
还没等拉弓,众人的视线便落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