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白了他一眼道:“莫听大牛胡说。”
小二又言道:“倒是犯不着伤他们。方才听这二人说要拿了狐狸皮讨赏金,看他们这副打扮也不过是穷苦人家,打猎度日罢了。”
阿蛮点点头道:“此番惊吓便当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然后她命人掀开了麻布袋,打开铁笼子,一窝小狐狸围着她打转,不住的蹭她。
她了然于胸道:“原来是杀尔等父母的仇人。”
她抱起那只被戳瞎眼的小狐狸,温柔的抚摸道:“辛苦你了啊。要不是你冒着生命危险求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然后手轻轻往它眼睛上一拂,立时替它抚平了伤口。
忽然,她手指一翻,便要去抠小猎户的眼珠子,却被玄清子拦了下来。
“毋要伤人!他们犯下的杀孽,死后自有地府清算。”玄清子沉声道。
阿蛮依言收回了手,又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狐狸的性命也是性命。”
随后让大牛把两个猎户的衣服扒光,捆在树下,哪怕是被山蚊叮咬一夜,也够他们受的。
大牛便把二人拖了下去,戚氏又一闪身不见了。
次日,小二探得消息,原来是骧王晋元喜爱狐裘,故下令举国捕猎狐狸,每张上好的狐裘价值千两。
尤其是狐白裘,只取狐腋下白毛皮而裁成裘,所谓集腋成裘,是以最为珍贵,赏金高达上万两。
阿蛮听闻冷笑道:“正值盛夏,那条妖蛇怎会穿狐裘捂痱子!若是我没猜错,定是赤月那小浪蹄子搅混水。”
她嘱咐众人好生照料那一窝小狐狸,知秋甚为喜欢那些个毛茸茸的小东西,便每日去逮野兔飞鸟饲之。
隔了几日,有自称青丘使者之人驾车在门外求见,说是青丘国主有要事相商。
阿蛮心知事态紧急,便欣然应允。
交代其他人留守客栈,若有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她便携了玄清子一道,又捞上那窝小狐狸,随车前往青丘之国。
使者驾车约摸过了半日工夫,即到了青丘国大殿。
青丘国主雪缨早已在殿前等候多时了,且宫中司礼大人皆以公候之礼迎之。
阿蛮将那窝小狐狸抱出,轻轻放在草地上,对它们说道:“总算把你们几只带回故土。去罢,自有国主庇佑,再也不必东躲西藏。”
那只单眼的小狐狸围在她脚下蹭了许久,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雪缨请阿蛮至殿内秘密相商,她含泪道:“想必我族类惨遭凡人大肆围捕一事,大人已有所耳闻了。”
阿蛮微微颔:“狐族确是凄惨。”
雪缨又凄苦道:“那您可知,罪魁祸便是我亲妹妹赤月所为?”
阿蛮叹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雪缨哀声切切道:“我一直待她不薄。谁知当年她为争国主之位,加害于我,后遭我父皇放逐,定是怀恨在心,才对族人下此狠手。”
阿蛮也略知此事的来龙去脉,赤月却声称并未毒害她。
她迟吟片刻道:“既请我来,国主不妨有话直说。”
雪缨对阿蛮言辞恳切道:“我族向来与凡人井水不犯河水,也不欲与之起争端。但既然骧王无道,滥杀我族人,还望大人劝赤月就此罢手。”
阿蛮惊讶道:“咦,你为何不亲自与令妹相谈,反而让我一外人帮忙递话呢?”
雪缨以帕拭泪道:“赤月无论如何不肯见我。早闻大人曾有收留过她,或许大人相劝,她肯听您一言罢。”
阿蛮嗳声道:“既然如此,我唯有一试了。”
玄清子听她满口应承下来,又惧她再入京都宫内受晋元困,连忙朝她使眼色。
阿蛮只装作看不见。
青丘国主雪缨盛情款待他们一番,又将他们留宿宫中。
夜里,玄清子睡得正熟,阿蛮拍醒他,悄悄道:“我们快走。晚了便脱不了身了。”
玄清子睡眼惺忪的,就被阿蛮架着离开青丘之国了。
路上,他不解问道:“何故匆忙连夜回蓟州?”
阿蛮轻声道:“今日我观其神色有异,只怕请我从中斡旋是假,想伺机扣押我去与6苍交涉为真。能做到青丘国主之位,也是个利害的人物。”
果不其然,雪缨派了一骑轻兵来追,阿蛮设法隐去踪迹,将其甩掉,后总算与玄清子平安回到蓟州,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