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官驿,祁盛却替她取下枷具,命人端来酒食与她。
阿蛮万般不解其意。
祁盛朝她抱拳道:“多谢小娘子成全。这铁链便有百余斤,搁寻常人身上,早就被压垮了身子。而您却气不喘脸不红走了一路,想必功夫定是在我等之上。既是如此了得,区区枷锁怎困得住您!而您也不逃,便也是坦荡之人,我祁某愿交您这朋友。”
”
阿蛮讶异问道:“祁爷捕头,您这唱的又是哪出?”
祁盛叹气道:“京都已乱。皇帝告病,太子被废。京兆尹与相国公均被杀。有个下人躲入假山洞内才躲过一劫。据其供述,便画了人像,重金缉拿你归案。”
阿蛮皱眉道:“我若说人不是我杀,你可信?”
祁盛点头道:“我信。若是你,不必大费周章,直取级即可,断不会扮作歌姬入府行刺。”
阿蛮打了个哈欠道:“我倒有法子助你拿住真凶。今日我乏了,待明日再从长计议。”
祁盛便出了门去,吩咐几人值夜守卫便自去睡了。
翌日,祁盛命人给阿蛮套了马车,仍戴上枷锁,说了一句:“委屈阿蛮姑娘了。”
阿蛮笑道:“不妨事。祁捕头公事公办即可。”
祁盛下令快马加鞭赶路。
到了京都,祁盛交了差,阿蛮便被打入了顺天府大牢。
祁盛又替她打点了一番,至以阿蛮也未受皮肉之苦。
几天未见人提审,阿蛮被关得闷,便在夜里,将几根稻草扎成一个小人。一施法,将稻草小人变作她的模样靠墙躺下,自己却隐身溜了出去。
谁知才溜出大门,黑暗中便有人一把抓住了她。
这人正是祁盛。
祁盛笑道:“早知关不住你。便在此候着姑娘。”
阿蛮也是笑:“我也正要找你。”
随后,阿蛮便扮作仵作,跟着祁盛来到了殓房,察看了京兆尹和相国公的尸。
揭开白布,已有一股淡淡的尸臭味。
阿蛮见这二人面色茄紫,死状可怖。
再伸手探之,叹气道:“全身筋骨已碎。是被活活勒死的。”
祁盛点点头,说道:“不仅如此。”
然后他将尸翻过身来,拨开头,后脑勺有一个几乎难以现的小洞。
阿蛮将一枚银针从小洞刺入,拔出来一看,说道:“脑髓也被吸干了。”
祁盛双手环肩,皱眉问道:“此事应非常人所为。依你之见,是谁假扮你行刺?”
阿蛮突然扭头问道:“如今朝中由谁掌权?”
祁盛答道:“皇帝已下诏书改立二殿下晋元为太子,朝中事务多由二殿下打理。”
阿蛮又问:“那这京兆尹与相国公二人,与二殿下关系如何?”
“京兆尹与相国公,原是太子党羽,与二殿下自是不合。”
阿蛮用湿帕擦了擦手,淡淡道:“那便是斩草除根。剪除太子党羽,让他再也无法翻身。”
祁盛眉头紧拧:“二殿下先是将长相与你神似的歌姬送与相国公,而后相国公便宴请了京兆尹大人,紧接着二人死于非命,歌姬不知所踪。顺天府便根据下人口供,重金悬赏,缉拿你归案。”
阿蛮忽然一笑:“祁捕头可领了赏金?”
祁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层层孝敬下来,也没剩几个钱。”
阿蛮取笑道:“怕是你去赌坊赌输了罢……”
“哪有……”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来到平远王府门前,见府内早已灭灯,静悄悄一片。
祁盛问她:“如何进去?”
阿蛮朝他翻了个白眼:“平日里你怎么进去?”
祁盛嘿嘿一笑,说:“我平日里压根就没进去过。平远王府这个级别,我还够不着。”
然后见他去巷子里端来草垛,码在王府围墙下,用火折子点燃了,火苗烟雾一下蹿了起来!
他捏着嗓子在那喊:“府里走水啦!快来人呐!”
趁浓烟引来门口守卫查看之际,他拉着阿蛮赶紧溜进王府内。
避过巡逻护卫,穿过甬路,又越过一座白玉桥,才来到平远王府的银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