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儒宸次日便率军离开。
李永宁每日就在云台殿内练练字,看看书,去嘉福殿上课,和自己对弈,日子平淡。
从前,每次去嘉福殿上课,总是鸡飞狗跳的,万年和卫酒一见面就掐起来,谁也不让谁,现在她们两个都不在,日子过得好生没意思。
她执笔,在布帛上给万年写信,写来写去怎么都不满意,想问问她最近过得可好,想问问她幽州的民俗风情,想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可思量的半天,问了许多,可自己这边却什么都没发生,也没什么特别的值得说道。
整日待在云台,李永宁都怀疑自己有朝一日会被无聊死。
直到六月下旬,一个消息如惊天霹雳,划破了洛都的宁静。
凉州王世子在离开前,求娶皇室适龄女子!
李永宁在得知这消息时,正在与班琯对弈。
她指尖一松,手上的白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说是皇室适龄女子,可李宏未出阁的女儿,只余万年和李永宁二人。
那凉州王世子,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却长得肥头大耳,还好色成性,府上小妾暖房一堆,坊间还有人传,他有些,不为外人道的癖好,从他房中出来的,大都伤痕累累,有些甚至还会暴毙而亡,可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
李永宁皱眉,不可置信道:“凉州王世子?凉州本就不服朝廷管教,这些年来觐见也是能推就推,极尽敷衍
,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求娶公主?”
班琯重新执起黑子,道:“不外乎两个意图,加强同洛都的关系,提升自己的地位,抑或者。”
黑子落下,一子定胜负。
“他有反心。”
李永宁有些慌乱,但还是尽力稳住了心神。
她刚想开口,班琯的婢女就推门进来,行礼道:“大人,皇后派人来请公主去未央宫一趟。”
班琯皱眉,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她看向李永宁,低声道:“此事还有转圜,凉州若是有反心,定然会求个势大的公主,你不必太过担心,先去未央宫探探情况,记住,莫要乱了方寸。”
李永宁点点头,道:“永宁知道了。”
未央宫内,李永宁跽坐台下,碧落扶着徐文姬坐高台上。
未央宫一副清减的模样,远不如德阳殿那般豪华。徐文姬自当上皇后以来,崇尚节俭,不许宫内有铺张浪费的现象,她自己也以身作则,殿内上下都只有些简单的装饰。
徐文姬眉眼含笑,一身素色裙裾,如往常般慈眉善目。
宫中上下都对这位皇后赞不绝口,只有李永宁知道,她心中究竟藏着怎样一份算计。
“许久未见小九儿了,在云台住着,可还舒心?”她随意找了个话头,关心关心李永宁的近况
李永宁淡笑道:“承蒙母后关心,一切都好。”
若是关心她,早干吗去了,现在凉州来求娶,她倒是来找自己了。
徐文姬满意地点点头,接
过碧落递来的杯盏。
“你尝尝,这是江东供上来的浓茶,听说是西边才种出来的,有舒缓解乏的功效。”
李永宁饮了一口,带着浓浓的苦味,她喜甜,实在是喝不惯。
她脸色不变,不动声色地放下杯盏,浅笑道:“确实不错。”
徐文姬面色柔和,慈爱地看着李永宁,道:“你今年便要及笄了,想怎么操办?这可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大事,马虎不得。”
李永宁面上笑容不变。“一切都听母后的。”
徐文姬满意一笑,道:“也好。”
她又饮了口茶,忽然想起来什么,补充道:“小九儿也大了,可有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