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宁没说完,可杜淼已经能全部猜到了。
“姜曳,他要虎符?”杜淼突然笑了一声,“若是他要,哀家倒还不能不给了。”
李永宁疑惑抬头,没听懂杜淼的话是什么意思。
杜淼从怀中拿出一个漆木盒子,盒子上有精细的雕刻与描花,一看就并非凡品。
“大母……”李永宁喃喃。
杜淼打开盒子,里面正是一半泛着玄铁独有荧光的虎符。
“你方才说这是杜氏虎符?那你可就说错了,与其说这是杜氏虎符,倒不如说这是叶氏虎符。当年我阿父,也是从叶家手中拿到的。”
杜淼叹了口气,眼神失去焦点,好像在追忆,“当年叶家灭门,叶府付之一炬,只留下了这虎符,先帝便将它给了我阿父。”
“我阿父带着它驰骋疆场,斩尽敌军,他走时,拼尽全力才将这虎符送到我手中,他让我好好藏起来,若是将来有人来取,给他便是。”
“当时我还不明白,现在看来,姜曳便是那个
人。”
李永宁听得云里雾里,却也不敢多说,只是静静地听着。
“罢了,王甫之当年谋害我杜氏,害我全家男丁处斩,女子流放比景。后来他也不得善终,曝尸城门,真是恶有恶报。说起来,还是姜曳把王甫之下的狱,哀家还未好好感谢他,既然他想要虎符,给他便是,也算是哀家还他的一份恩情。”
苏嬷嬷郑重地接过杜淼手上的漆木盒子,缓缓从台上走下,交到李永宁手中。
李永宁不可置信地盯着手上的漆木盒子,心中波澜万丈。这木盒是上好的木料所制,拿在手中还能隐隐约约地闻见木料的天然香气。
她猛地抬头,“大母,我……”话在口中,李永宁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杜淼笑着摆摆手,“你告诉姜曳,他想做什么,便去做吧。”说罢,苏嬷嬷便搀扶着杜淼起身,杜淼站立,刚想离开,又忽然转身,对着李永宁说道,
“姜曳不是什么好人,切记莫要和他来往过密。”杜淼顿了顿,正当李永宁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很轻,轻到李永宁以为这不过是她的错觉。
“在这宫里,也就你唤我一声大母,大母,又如何会不疼你呢。”
苏嬷嬷扶着杜淼回房,只留李永宁一人跪在原处。
看着杜淼日渐佝偻却强撑着挺直的身影,李永宁鼻头一酸,眼眶渐渐变红,泪水一滴滴落下,滴在她的衣衫上,被泪水打湿
的地方渐渐变暗。
哽咽变成细碎的抽泣又变成大片大片的眼泪。
被赵秀娥欺负时,她没哭,自己划伤自己时,她没哭,被万年冤枉,被李宏杖责,她也忍着没哭,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哭了。
可就是杜淼这一句话,她泪如雨下。
在这个深夜,李永宁终于重新感到,她不是孤身一人,她也是有人疼爱,有人记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