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平被叫了這個稱呼倒也沒什麼不滿,他知道沈知意的性格,能叫你暱稱那都是看得起你,真把你當朋友了。
不過想到這兒他就想感慨,沈知意這個人,是真的難親近。兩人從初中開始就是同學,到現在認識也有十年了,關係卻也不能說特別親近,最多比別的外人稍微好點兒。
無他,沈知意本身性格就偏冷,看著對誰都溫和有禮,但其實都保持著一定的禮貌距離,不容易對別人交心。而且因為家世的緣故,很多時候並不需要他自己去主動維持一段友誼。
兩人畢業後本來聯繫也不多,但一個圈子裡的,抬頭不見低頭見,這麼多來,倒也混熟了一點。王江平算是為數不多跟沈知意走得還算近的,都用了不短的時間。
再聊了幾句掛掉電話,沈知意走進公司樓下的便利店買了罐熱咖啡,就這麼一邊捧著喝,一邊等王江平的車。因為下雨,公司樓下聚集了些人,估計都是沒帶傘,等人來接。周圍有幾個下屬認出了他,叫了聲「沈總」,沈知意點點頭算是回應。
這稱謂瞬間吸引了不少注意力。旁邊幾個人在暗暗打量他,有男的有女的,目光停留在他臉上,或善意或惡意。畢竟沈知意長得好看,年齡看起來又不大。本以為是個初出茅廬的職場人,沒想到已經混到不低的職位了,自然有人嫉妒有人好奇。
沈知意有點不舒服。稍微站得遠了點,和他們拉開距離。雨下得有點大,沿著屋檐流下來,在眼前形成一道雨幕。
不知道原平有沒有帶傘,要不要叫家裡的司機去接他好了?沈知意抿了一口咖啡,漫無邊際地想。
不過現在……他應該也回家了吧?
沈知意不敢自作主張,怕惹原平不高興。他也不明白,明明自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爸他媽有時候都說不動他,對著原平卻總是有種小心翼翼,生怕哪裡讓他不高興。
他知道原平心思一向敏感,有時候心裡有很多想法,卻總是猶豫著不敢開口,沈知意追問他也不肯說。拿他沒辦法,沈知意就只好在平時的生活中多多注意點,儘量避開讓原平不高興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王江平的車也到了。原平放傘的時候沒和沈知意說,他也沒仔細翻包,不知道自己帶了傘。幸好車停得很近,就在跟前,沈知意淋了點雨,直接幾步跨上了車。
王江平的司機開著車,他自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知道沈知意不喜歡跟人靠得太近,於是整個后座都留了出來給他。
車廂里很安靜,只有cd播放的聲音,前排王江平在閉眼補覺,看他上來醒了,兩人互相打了聲招呼。
從初中開始就是同學,認識王江平到現在也有十年了。雖說時間聽起來挺久,畢業之後,沈知意和這些人聯繫並不多。但畢竟本來就是一個圈子裡的,彼此也還算熟悉。
互相聊了幾句近況,導航的目的地被改成了機場。車子按照提示行駛著,沈知意看著窗外的雨,想到今天打電話時原平的聲音,莫名有點擔心。
他思考的時候有個小動作,左手會下意識地撫摸右手無名指上的婚戒。王江平坐在副駕駛,正想扭頭和他說話,不經意間被他手上的動作吸引,一下就看見了他手指上的戒指。
王江平心裡咯噔一下,暗叫不好——這次徐少康回國,明里暗裡跟他們通了氣,要他們多多助攻他和沈知意的事情。
兩人高中的時候是同學,徐少康從那個時候起就對沈知意有點好感。但年少時候的喜歡,總是朦朦朧朧,自己也琢磨不透。後來徐少康出了國,和沈知意聯繫越來越少。現在回來,塵封的心思自然也活絡了起來。
糾結片刻,王江平還是決定好人做到底,好歹幫徐少康打探一下。他用眼神示意沈知意手上的銀戒,詢問道:「知意,好長一段時間沒見你,這是又談對象了?怎麼也沒和我們說啊。」
「什麼叫又談對象,我都結婚好多年了。畢業就結了,從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沈知意臉上沒什麼表情,左手轉了轉戒指。
或許是想到帶另一枚戒指的那個人,他又露出個罕見的笑容。「說起來也巧,他名字里也有一個「平」字,和你一樣。」
女孩兒叫「平」,還是「萍」?……怎麼想都不是個太好聽的名字啊。
王江平胡亂想著,有段時間沒見沈知意,對他外貌的抵抗力下降許多。王江平知道自己不喜歡男人,但對方這麼一笑,他還是看呆了。
從小時候起,沈知意在皮相上就是得天獨厚的。他的父親本來就是公子哥里拔尖的英俊,母親更是著名演員,強強結合,他的長相自然不用說。兒時的沈知意長得更偏女相,再加上小時候身形沒有發育,顯得有點雌雄莫辯。長大了之後,他的五官逐漸擺脫了女氣的漂亮,進化為純粹的英俊帥氣。
但沒有變的一點是,他的眉眼間總是有一股終年不化的冷氣,看上去冷冷的不好接近。也許原因歸結於他的母親以前就被封為圈裡的「冷美人」,沈知意長大了,自然而然也帶著母親的影子。
王江平覺得有句話說得真對,相由心生。沈知意長得一幅冷冰冰的樣子,性格也差不多。王江平跟他從高中時候認識到現在,捫心自問也不敢說有多熟吧,竟然也算同學裡面僅有的幾個和他還有聯繫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