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一眼角抽搐,老人好似说了,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因为他没听懂。
他想了想,眉头舒展,道:“我?我替天行道。”
此话一出,老人顿时笑得咧出几颗黄牙。
“哈哈,替天行道,小子口气不少,不过倒是让老头子我,回忆起了还在俗世之时,和人歃血为盟,喝酒拜码头的日子。”
“小子真想入我行道宗?”
“嗯。”李初一缓缓点头。
“别的仙门动辄几万门人,或者十几万门人,而我行道宗从上而下不足两百,甚至找不到一个完整人,你不嫌弃?”
“不嫌弃。”
突然,老人眼底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悲凉,连语气也变得低沉。
“我行道宗连门人灵石都不起,更别提什么聚气丹,筑基丹,各种辅助丹药,你无怨?”
这时,李初一抬起脚底,捡起一颗灵石,眼角眉梢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无怨。”
老人:“……”
“那我行道宗占据十二大仙门之位,却被整个修仙界不服,被他们排挤嘲笑,暗中针对,你不怕?”
“不怕。”
老人点点头。
“小子,虽说不知你是什么灵根,但观你如此年纪,一身法力雄厚同辈罕见。”
“而我行道宗不像别的仙门有无数灵山福地,只有几座小山头,你真的无悔?”
“无悔。”李初一回答地斩钉截铁。
“好,你入我行道宗了。”老人看着李初一,面带欣慰。
这下反倒让李初一摸不着头脑了,这就完了?这么随便的吗?
“咳,前辈,不知该如何称呼?”
“我叫半把剑,是行道宗守山长老,不过咱宗内不分这个,你随便称呼我为什么都行?”
半把剑?李初一瞪大了眼睛,这么随意的吗?
“咳咳,那,剑老,接下来该干嘛?”
“无事,本来行道宗来此就是走个过场,所以无事可做。”
老人说完便闭上眼睛,躺在椅子上半侧过身子。
直到这时,黄莺儿才怯生生从李初一背后站了出来。
“李道友,你真的打算入这行道宗?这仙门感觉好吓人。”
看着眼前姑娘,李初一眼里泛起微微笑意。
“对呢,你呢?一直打算在这天阴城吗?”
“当然了,我修仙资质有限,胆子又小,只能在这里了。”
黄莺儿表情似有一些无奈,“不过我希望我能多多卖一些洞府。”
“那我提前恭喜了,你一定能卖出去的。”
李初一认真说道:“我观姑娘面相,你今后定是个有福之人,我说的。”
“那就谢李道友吉言了。”
黄莺儿笑靥如画,仔细地看了李初一一眼,眉眼弯弯,真好看。
“那也祝李道友今后仙途无阻,万事胜意。”
她转身离开,在快要淹没在人潮中时,回过身来,又像一月之前,第一次见面那样,露出甜甜的笑容。
“李道友,一帆风顺。”
说完便转身,彻底淹没在茫茫人潮中,山风起,带起无数落叶山花,漫天飞舞。
两人相识于人海,终是归还于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