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成闻言大怒,站起身来转向萧母呵斥道:“我说是咋回事,你怎地如此不知轻重啊?欢儿是个女娃儿,她身子本来就弱。何况昨日的日头那么毒辣,大人看着都心里发怵,你竟然还让欢儿去灌田???”
萧母被吼得一愣,这么多年来,夫妻俩都很少红脸。上一次丈夫对自己发火是什么时候,她都不记得了。没想到在这大清早的,丈夫竟然对她发起火来,心中不由有些委屈。萧惠欢见状连忙出声道:
“爹,不关娘的事,是女儿坚持要去的。而且女儿也不是病了,而是昨儿个夜里没睡好……”
萧大成闻言,愤怒的脸上闪过一阵难抑掩饰的尴尬,口中呐呐着“这就好、这就好……”,一边说一边慢慢的坐下来,转向萧母轻轻赔罪道:
“欢儿她娘,是我错怪你了,我也是担心欢儿,你别……别往心里去……不过你也真是的,昨儿个的日头多毒哇,你还带着欢儿去灌田,你自个儿都不该去。这么热的天,要真的发了砂该如何是好……”
萧母本来还很委屈,可是听见丈夫低声下气的向自己道歉,又听见他后面的话,明显也是在担心自己,心里这才好受了些。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声:“我这不也是希望地里的庄稼能长好点,今年能有个好收成么……”
萧惠欢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昨晚的那个梦,此时,她的脑海里对于十几天后将要到来的水灾非常清晰了。听见娘亲说到庄稼,萧惠欢赶紧接过话头:
“爹,还记得昨儿个晚上,您问女儿的那件事儿么?”
萧大成和萧母还有萧惠生闻言,都转过脸来望着她,脸上的神色颇有些紧张:
“如果女儿感觉得没错的话,过不了多久,小清河上游便会发大水,地里的庄稼,在这十多日之内,一定要快些收回来晾干,该卖的卖,该储藏的储藏,不能再拖下去了……”
萧大成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他是相信了女儿的话的,不过还是有些迟疑,因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玄乎了。见他没有任何表示,既不说赞同也不说反对,一旁的萧母拿筷子狠狠的戳了他一下:
“当家的,你倒是表个态呀……”
这一下戳得极重,痛得萧大成龇牙咧嘴,萧母这明显是在报方才那一骂之仇……
“妹子,这事你有把握么?若是现在就收,高粱要减产一成,水稻起码要减产三成,这样一来,咱们亏得是不是有些大了?”
萧惠欢被这个大哥问得都快哭了:“大哥,这种凭感觉的事情,我能说我很有把握么?只不过前面有了两次实现了的先例,所以我才说出来的,不然我才不会信口开河呢……”
听她说起前面的两次先例,萧母心中已经笃定了八九分,当下也不等萧大成开口了,斩钉截铁的下了定论:
“欢儿,娘相信你,咱们地里的庄稼,全部收完晾干,约莫需要七八日的功夫。再等一两日,咱们家便开始抢收吧……”
一边的萧惠生这时说道:“爹,娘,妹子,这么大的事情,要不要向族长说一声?”
萧惠欢闻言赶紧接口道:“说是应该要说的,不过爹,您可不能说是女儿说的。还有娘和大哥,无论是谁问起,你们都不能说这是女儿说的!”
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这是为何?”在他们看来,这是好事儿啊!
萧惠欢苦恼的一跺脚:“我说不能说便不能说,爹娘大哥,你们想啊,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女儿能预测这样的灾害,女儿还不被人看成妖怪啊?到时候定然会有接二连三的麻烦找上门来,难道你们希望看到女儿变成别人抢来夺去的东西么?”
三人恍然大悟,萧惠生看了看弟弟萧惠涛睡的那个房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
“幸好三弟今日睡了懒觉,要不然还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堵住他那张破嘴……”
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萧大成一筷子头:“你这张才是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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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翩然而至偶遇
接下来的两三天,萧大成便在庄子上四处奔走,让庄子上的其他人尽快将田地里的庄稼收上来。可是包括萧氏一族的族长在内,几乎没有人相信他的言语,甚至有很多人当他是失心疯。无论萧大成如何解释,如何哀求,甚至是威胁恐吓,大多数人还是无动于衷。
让萧惠欢感到欣慰的是,父亲不仅通知了南边的萧氏本庄,同时也通知了北边的庄子。北庄的那位张鹏,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相信了父亲的话,带着北庄的人开始抢收高粱。这下子南庄的人坐不住了,若只是萧大成一个人这样,那或许是因为他得了失心疯。可若是北边庄子的人都跟着这样做,那就有问题了,总不可能北庄的人也集体得了失心疯吧?
见到这样的形势,萧惠欢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怎么这么傻呀?流言可用啊……
很快,南庄这边开始流传起一个消息,说是八月二十,小清河上游的天会塌下来,马上要闹大涝。南庄的萧家族人们一下子开始似信非信,再结合北庄那边的动静一看。顿时觉得不能再干等下去,虽说水稻还在凝浆,可高粱已经可以收割了。少一成的收成便少一成吧,好过一成都没有……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萧惠欢被忙得够呛。萧家全体出动,连七八岁的萧惠涛也被母亲强行拉到地里帮忙。三十多亩地里的高粱,割下穗子,收回院子里脱粒,然后晾晒。这些活计做完了,日子便已经到了八月十二。这之后,萧母又带着萧惠生和萧惠欢兄妹,帮着萧大成一起,收割水田里的水稻。五亩水田,硬是在中秋节这天收割完毕。之后又忙着晾晒,装袋,进仓,连中秋节都只是囫囵着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