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到这里来,本就是鼓足了勇气拉下了面子,想来向沈慎卿求救,请其设法保住自己现有利益的。可是在门口受了这样的刺激,那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一下子就泄得一干二净。见曹仁义喝退了那两个守卫,躬身请他进去。他反倒踌躇了,心里打起了退堂鼓。然后便真的再没有勇气进去了,冷冷的看了曹仁义几眼,连话都不曾说一句,哼了一声,便转身拂袖而去……
曹仁义对他的离去无动于衷,他今日想要对沈慎卿说的事情,还真怕不相干的人在场呢。因此也并不曾出言客套,平静的看着沈三走远之后,曹仁义便弯腰低头跨进了小院的大门。
沈慎卿和柴叔早已经停下了手中的棋局,脸色平静的看着这个沈大身边的狗头军师进来,想看看他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却见曹仁义进来之后,竟然恭恭敬敬的对沈慎卿作了个揖,然后出声道:
“小的见过九少爷!”
柴叔在人前,又恢复了以往那副老迈蹒跚的做派。自顾自的退到一旁垂手而立,脸上古今无波。倒是沈慎卿略略有些惊讶:这曹仁义为何如此客气?要知道,沈府上下还会叫自己一声九少爷的下人,已经屈指可数了。心中虽然惊讶,面上却平静的说道:
“曹先生多礼了,不知我那大哥今日派曹先生来,所为何事?”
曹仁义心中的惊讶毫不逊色与沈慎卿,这位九少爷被软禁了一个月,足不能出户,却还能做到如此平静。光是这份处变不惊的气度,便胜过沈府那其余八子太多了。只可惜苍天无眼,这样一个人中龙凤,却偏偏是个地位极为低下的庶子。摇头暗道了几声可惜,然后才正色答道:
“回九少爷的话,小人今日前来,并不是受家主的指派,而是小人自己要来的!”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的观察着九少爷和旁边那位老仆的反应。却见两人的脸色都没有丝毫的改变,心中对这一对主仆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沈慎卿听他这样一说,脸上竟然泛起了几分轻松的笑容,身子也轻轻的向后仰躺下去,靠在了竹椅的靠背之上。然后才缓缓的开口道:
“哦,既然如此,曹先生定然是对慎卿有所见教了。巧得很,慎卿方才也刚好做出了一个决定,就是不知道和曹先生即将说的话,是否是不谋而合……”
曹仁义闻言心中再次一惊,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小的斗胆,敢问九少爷做出了何种决定?”
沈慎卿却不慌不忙的摆了摆手:“还是请先生先说吧,也好让慎卿参详参详!”他有柴叔这个汪洋大盗做后盾,此时心中安置若泰,当然不急。且先看看这个狗头军师会说些什么吧……
这样推来推去终究不是个法子,曹仁义也失去了继续推磨的耐心。当下拱了拱手,脸色异常凝重的开口道:
“九少爷,您即将大祸临头了……”
当下,曹仁义把沈府近段时间的变化,还有沈大对沈慎卿的忌惮,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全抖了出来。最后,才道出了他的本意:
“九少爷,为今之计,小人认为,您还是走为上策,出了这沈府便是海阔天空,以九少爷的天资和手腕,定会比在沈府强上千百倍。”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旁边的棋盘上:“这是小人上次设计陷害九少爷之后,家主赏赐的一千两银子,便算作小人奉送九少爷的仪程……”
沈慎卿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看也没看那张银票,反倒盯着曹仁义缓缓笑道:
“呵呵,先生的提议,到真是和慎卿所想不谋而合。只是慎卿有些不解,先生这般行事,难道不怕我那大哥说你吃里爬外?”
曹仁义肃然一拱手:“九少爷,风水轮流转,小人虽不是什么好人,也帮着家主做了不少坏事。可小人也自有自己的规矩,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哈哈哈哈……”不等他说完,沈慎卿便大笑着站了起来,学着曹仁义的样子一拱手道:
“既如此,那慎卿在这里便先跟曹先生道一声‘珍重’了。先生,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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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翩然而至退后一步天地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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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曹仁义,沈慎卿的心中不知是悲是喜。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可自己这个大哥,竟然对自己生出了杀心!虽然早就有所预料,可在真正从第三者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沈慎卿心中的悲愤却依然滚滚而至。那点对沈府最后的希望和对家的眷恋,也伴随着这个消息的到来而云散烟消……
罢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爷去当个体户……
既然已经决定要走,沈慎卿也就不在纠缠在那一丝丝伤感当中。相反,退后一步天地宽,他此时恨不得早些脱离沈府,自立门户!待曹仁义一走,沈慎卿便和柴叔一起,收拾起自己那点可怜的行囊来。
需要带走的行囊并不多,从沈慎卿记事开始,自己这栋小院当中添置的家当便屈指可数。如今不再是逃命,能带走的便尽量带走吧。结果一阵清点下来,真正还有些用处的,竟然只有一口沈慎卿的娘亲留下来的红木箱子,一把还算舒适的椅子。此外,便还有一件六成新的貂皮大衣,以及同样半新不旧的几件绸质面料的衣物了。
清点着这些东西,连柴叔都觉得有些心酸。这哪里是沈府的一个九少爷,连个下人的家当都不如。也许唯一比下人要多得多的,就是那几排书架上数不清的书籍了。可是,这些书若是要带走的话,仅凭他们俩人是在有些吃力。考虑了一下,柴叔终究还是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