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说这个对自己无比关爱的人,家中的顶梁柱出事了,萧惠欢自然也慌了神:“虎子哥,我爹他怎么了?”
萧虎跺了跺脚道:“惠欢妹子,婶子,你们就别问了,快跟我走吧,不远,就在清河桥那里,一边走我一边跟你们说……”
萧惠欢看了看扶着门框的娘亲,心说这个虎子哥人也太老实了,你就不能不要弄得如此紧张么?本来没事的人,被你这么一吓恐怕都要出事了。这个想法刚刚升起来,便听见身后噗通一声。回过头来一看,便见娘亲竟然真的晕了过去……
狠狠的瞪了门外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萧虎一眼,萧惠欢跺了跺脚:“虎子哥,你就不能沉稳点么?还不过来帮忙?”
“哦……”老实的萧虎连忙点点头,撸起袖子跑过来,和萧惠欢姐弟俩一起将萧母抬进屋内放在床上。
将娘亲在床上安顿好,萧惠欢知道娘亲只是晕了过去,不会有什么大碍。而当前最重要的是先去看看爹爹究竟出什么事了,可娘亲又不能没有人照料。想了想之后,便招手萧惠涛叫过来吩咐道:
“惠涛,姐姐跟虎子哥去清河桥看看爹,你在家中照看着娘,不许乱跑,知不知道?”
萧惠涛圆乎乎的脑袋重重的点了几下:“姐姐你去吧,我一定好好看着娘,等娘醒了,我和娘一起去清河桥找你们!”
“不要,等娘醒过来,你也不能让娘出门。待爹爹那边有了消息,我自会回来告诉你和娘亲的!”萧惠欢闻言连忙阻止道,一个小孩子加一个忧心如焚的妇人,去了只会添乱。而自己不同,虽说这幅身体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可已经有了两世人三四十岁的心理年龄……
拉着萧虎出了门,一边紧赶慢赶的赶路,一边问道:“虎子哥,我爹他发生什么事了?”
萧虎此时正惭愧得紧,为方才的行为懊恼不已。自己还不如走在前面的这个妹子,她比自己还小了三四岁,可行事却比自己沉稳多了。听见萧惠欢的问题,萧虎连忙答道:
“是这,今早宗族祠堂开会,族中的长辈们都觉得气不过。于是大伙便一致决定,去北庄讨个说法。可萧叔和俺爹,还有几个叔伯觉得不能把事情闹大了。可当时大伙儿都气得不行,萧叔和俺爹说的话根本没人听。最后十几个叔伯便带着我们百十个后生,拿了家伙去北庄……
走到清河桥的时候,正好看见北庄的几十个后生也拿着家伙朝咱们南庄这边来,那边也说要讨说法。这一下我们萧家的叔伯们更是气不过,当场便要开打。然后萧叔和俺爹便站到桥中间拦着,不让咱们动手。可两边都不依不饶的吵着要干架,萧叔和俺爹没法子,便爬到清河桥的护栏上,说要是真要打,他们便从桥上跳下去……”
原来如此,萧惠欢已经隐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父亲和萧七叔,还有那几个叔伯不愿意去寻北庄的麻烦,是因为他们知道北庄的人,为啥要冲过来打南庄的人,他们心中有亏欠。而今日这事情,若是两边真的打起来,手上都各自拿着利器又是混战,恐怕就不是受伤那么简单了,那是有可能死人的。
所以父亲和萧七叔拼命想要阻止,而那清河桥离下面的河床怕不下五六丈。平时还好,下面有河水,跳下去也摔不死。可今年大旱,小清河的水位早就低得不能再低了,露出了全是鹅卵石的河床,这么高跳下去必死无疑。若是父亲和七叔真的跳下去闹出人命,南北庄子的人恐怕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果然,萧惠欢刚想到这里,便又听见萧虎继续说道:
“北庄那边的人倒是被唬住了,可咱们族里的叔伯们,却说萧叔和俺爹胳膊肘往外拐。所以族长让俺回来叫婶子和俺娘过去,将萧叔和俺爹拉下来……”
萧惠欢早就猜到是这么回事,心中为爹爹的舔犊之情感动不已。他之所以要这么做,无非就是怕弟弟和七叔家的那群淘气鬼闯下的祸事,被彻彻底底的翻出来,所以才以性命相胁,不让事情变得无法收拾。
可是……父亲怎么不想想?现在大大方方的把事情承认下来,大不了就是几家合起来把那个被打伤的后生的汤药钱承担了嘛,犯得着用命去拼么?随即又体会到父亲的苦衷:就算想承认,也不能当着北庄的面承认啊,否则岂不是让北庄的人更加得理不饶人……
想清楚了这些,萧惠欢心中一下子就有了底,对于如何将爹爹劝下来,如何让这场风波消弭于无形,已经有了一些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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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翩然而至人微言轻
脑海当中有了计划,这时候却不能够从容不迫。父亲还在清河桥的护栏上面吊着呢,若是族中那些叔伯们逼得太急了,或者北庄那些后生骚动一下,说不定父亲就真的跳下去了。对于父亲的性子极为了解的萧惠欢这样想着,脚底下就赶得更快了,反倒把萧虎给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清河桥离萧家的院子不过三四里地,萧惠欢紧赶慢赶,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地方。远远望去,就见清河桥的两边桥头,各自聚集着一大群人。靠近南庄这一边的,就是自己庄子上的叔伯和后生们。
萧惠欢大概数了数,怕是有一百三四十人。这些叔伯兄弟,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镰刀,锄头,钢钎之类的锋利铁器。再看对面,虽然隔着五六丈的清河桥,看得不是很清楚,可从那反射回来的闪闪阳光来看,北庄的人拿的也肯定不是烧火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