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前面出现了一行打着灯笼的人,而且似乎还认识自己。沈慎卿心中大感安慰,紧接着面前出现的这个小姑娘,则让沈慎卿极为震惊:
“萧……萧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我家啊,我不在这里该在哪里?”萧惠欢听他问得奇怪,不由好笑的反问道。心说这沈家九少爷莫非是魔怔了么?
“你家?这里……这里是萧家庄?”沈慎卿终于慢慢理清了思路,脸上挂着一丝惊喜,满脸期待的问道……
这次不只是萧惠欢,而是她这一家子人都连连点头:“是啊!”
那一刹那,沈慎卿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是悲。呐呐了好半晌,萧惠欢才听见他自言自语的开口道:“没想到,转了一年之后,竟然又回到了洪泽县,天意呀……”
“先别多说了,外面风雪这么大,先回家再说吧!”。萧大成心疼儿子,见儿子背上还压着一个人,于是赶紧出声道。不但是儿子,儿媳妇儿身怀六甲,在这大风大雪的野外站了这么长时间,对身子可是大大的不好。至于这沈家九少爷,何至于落魄到这般田地,还是回去以后关起门来,烤着炭火再慢慢审……呃,慢慢盘问吧……”
到家之后,对于把柴叔安排在何处,却又颇费了一番周折。萧家总共就三间卧房,萧大成和萧母自然要一间。原先是萧惠生和萧惠涛共用的那一间,在萧惠生成亲之后,就成了萧惠生和秀荷的新房。萧惠涛只好不情不愿的搬到姐姐的房间里住,好在萧惠涛年纪还小,萧惠欢自己这幅身体也才十三岁,倒是没什么心理障碍。
可是这大过年的,萧惠生和秀荷的新房里,自然不能让那奄奄一息的人进去。要是一个挺不住,在那房间里两脚一蹬见了佛祖,那得多晦气?同样的道理,萧大成和萧母身为一家之主,房间里也是不能放这样的人的。
本来按着萧大成的意思,这样的人,他心里连大门都不想让他们进来的。可是一来这位沈家九少爷,好歹也帮过萧家庄一次大忙,前年以高出市面不少的价格,收购了萧家庄的全部高粱。二来,自己儿子都已经把人家背进来了,此时外面这么大的风雪,总不能把人家又丢出去吧……
思来想去,萧大成正想让萧惠生把人放到厨房去,却听见萧惠欢开了口:
“大哥,先把这位老人家放到我房里吧!”萧惠生闻言有些犹豫,看了看爹爹萧大成,见他不置可否,便点点头去了。
见萧惠欢主动让出自己的房间,沈慎卿的眼里闪过一抹深深的感激。柴叔如今性命垂危,若是再得不到好的照料,恐怕就真的不行了。如今这位萧姑娘不顾那些忌讳,如此大方干脆的同意把柴叔安置在她的闺房,怎能让他不感激。不过,此时不是表达感激的时候,先把柴叔安顿下来才是正经。于是便赶紧帮着萧惠生一起,把柴叔背到萧惠欢的房间里,放在了萧惠涛的床上。
跟在后面看热闹的萧惠涛见状,气鼓鼓的冲老姐挥了挥拳头:好你个老姐啊,你要当好人,却把这个病怏怏的老头放在我的床上。晚上我睡哪里?难道让我睡厨房么……
呃,不过若是生起火来,睡在灶膛边上倒是挺暖和的。这一刻,萧惠涛的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到……
卷一翩然而至救人
安顿好柴叔,萧惠生从萧惠欢的闺房里出来。才一走进正屋,便听见秀荷一声惊呼:“生哥,你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跟在萧惠生后面出来的萧惠欢这时候抬起头来一看,也跟着惊呼出来:“啊,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两个女子这样一惊一乍,顿时把一家子人吓得面如土色。萧大成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来,拉着萧惠生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却并不曾发现有什么不妥,于是皱起眉头狐疑的对着萧惠欢和秀荷道:
“哪儿来的血啊?怎么我没看到?”
萧惠生同样也莫名其妙,他自己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妥啊,为何妻子和妹子都这幅模样?失心疯了么?
萧惠欢见爹爹把大哥的正面上上下下都瞧遍了,却没有看背后,便上前两步把大哥的身子扳过来,让其背对着爹爹。这一下子,萧大成也发出了一声惊呼:“生儿,你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萧惠生愈发糊涂了,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的都这样?自己背后真的有什么不妥么?正想出声询问,却听见老爹急声说道:“快,快把袄子脱下来,让爹好好瞧瞧……”
萧惠生被折腾得哭笑不得,嘴里一边说道:“爹,娘,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我没事啊!”一边这样说着,却还是一边依言脱下了外面的厚棉袄。等他把衣服一脱下来,一家人顿时都愣住了:只见萧惠生里面穿的一件灰色坎肩上却又是干干净净的,那这血是从哪里来的?
萧惠生脱下衣服之后,自不自觉的就把衣服的背后翻过来看。这一看他自己也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时候,在屋子里安顿好柴叔的沈慎卿出来了。见萧惠欢一家子人的脸色都不对,又看见萧惠生手里拿着的那件带血的棉袄,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面带凄色的缓缓解释道:
“这位大哥,那是柴叔身上流的血,弄脏了你的衣服,实在是对不住。请将这衣裳交给我吧,我把它浆洗干净了之后再还给你!”
他这句话一说完,萧家众人再一次目瞪口呆:堂堂的沈府九少爷,会这样客气的跟人说话,还会为人浆洗衣服?这说出去谁信?再想一想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更是透露着很多不可思议之处。思及至此,萧大成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两声,然后皱着眉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