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不死心,想去找江珩问清楚,
每每要开口,却总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阻止我。
命运从来没有眷顾我,就连我好不容易搭建好的轨道,都在那一瞬间变了方向。
我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的枕头放好。
「你怎么还要跟江珩在一起,你怎么还有脸的,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的女儿。」她的嗓子因为那场火灾变得很沙哑,有长时间扯着嗓子喊,只能听到咝咝啦啦的声。
我伸手给她顺顺背,又拿过床头的水递给她润润嗓。
她抬手一把打翻,玻璃碴散了一地。
我只能蹲下身一片一片捡起来,边捡边说:「少生点气,年纪大了气性越大,我下个月去要回趟老家了,能少在你面前碍眼,你高兴点吧。」
「你活该,你不配,你怎么会是我的女儿,怎么去跟仇人的儿子搅在一起,不要脸倒贴上去,人家还不要。」
在江珩那受了气,又到自己母亲这戳了心。
我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却
「够了,你害了别人,一点愧疚就没有吗,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攥着一小片玻璃强忍泪水,整个人都在颤抖。
剩下的话怎样也说不出口,如果这样我的母亲,那我现在生活会是一地鸡毛吗,如果没有这样的母亲,那我和江珩还有机会在一起吗?
没有答案,只有一个既定的事实,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是注定的,又有谁能豁出性命去探破真相呢。
骂久了,她也渐渐没有力气了,倚靠在床头小声喘息着咒骂。
看护推门进来,我交代好相关事宜后便回去收拾行李了。
手上的乌青和划伤来不及处理,拖着行李箱就匆匆赶去安城。
安城,我最熟悉最依恋的地方,
是我生长的地方,是我出生的地方,是一切诞生的地方。
也是第一次见到江珩的地方。
我有记忆以来,安城的山茶花飘香满城。
那是我每每坐在江珩自行车后座都能欣赏到的美景。
很多时候山茶花猝然落下,敲在我的头上,生疼生疼。
安城是一个交通不是很发达的小地方。
依旧还是一辆熟悉的绿皮车摇摇晃晃从车站这条路的尽头拐过来。
我在之前的老房子先安顿下来,锈迹斑斑的大铁门上还能看到红色油漆的痕迹。墙面倒还好,粉刷过后也就看不出之前屋主躲债的狼狈。
从超市添置各种生活用品后,已经很晚了。
偏偏回家那条必经的小巷里的路灯坏了,如今漆黑一片,小镇不比大城市安全,治安还有一些疏忽。
我壮着胆子从里面走过,战战兢兢走过一段,后面突然传来脚步声,下意识拔腿就跑,没有光亮也就算了,偏偏路面还坑坑洼洼。
一时不慎踩空,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地上。
紧靠着手机微弱的灯光也因为碰撞给摔坏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即使知道要拼命逃离,努力撑着身子要起来,但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面前突然感受到有人蹲下来,下一秒,灯光照向了我。
看到来人,我心下卸下防备,一整天的劳累加上担惊受怕,整个人脱了力,瘫软在地。
「徐杳,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蠢啊,这条路也敢一个人走。」江珩伸手准备将我扶起来,话语中不带一丝感情。
我将他的手拍到一边,推拒道:「所以你是来看我有多狼狈吗?」
他嗤笑一声,将手收回去,冷冷看着我:
「行,好心当成驴肝肺,顺路经过警告你一句,不要想着去做一下伤天害理的事。」
「如果你大晚上找我只是为了放狠话,那你成功了。」我站起来抬腿就想离开,却没想到脚踝处钻心地疼痛。
不出意外是刚刚跌倒的时候崴到了。
江珩还在后面看着,为了不显露出来,我故作镇定走出他的视线。
几步的路走下来痛得额头直冒汗,我小声地喘着气,好在走出了小巷,很快到家,维护了在他面前最后一点尊严。
伤筋动骨一百天,第一时间去了街道的小诊所,依旧逃不开缠上绷带的命运。
尽管造型有一点滑稽,几天后我还是垫着脚一瘸一拐回到高中母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