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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家务事（第4页）

“一局牌，每个人手中的牌被你算得如透明，怎么做到的，偶像？”

“可是我做人如此拎不清，你却如此老谋深算，偶像，我有点儿怕你呢。”

“你并不是拎不清，你只是不愿算计人。我喜欢你这样。我感觉赵医生也是类似的人，我喜欢真清高不做作的人。”

“我今天才发现赵医生真帅啊。”

“这个，不可以发现。已经晚上十二点了，你该休息了。”

“偶像，晚安。”

“谁是你偶像。”

“你是。我有点儿怕你，又很放心你，很矛盾。我想想是怎么回事。”

樊胜美被门缝里钻入的鸡汤香味熏得饥肠辘辘，更加睡不着，本想熬过去算了

，可又不争气地想上厕所了。她只得起身。

邱莹莹没睡，正上网研究食谱研究得兴起，听到声音，探出头一看，确认出声的是樊胜美，而不是关雎尔，她立马跳出来拦在洗手间门口。过一会儿，樊胜美从洗手间出来，邱莹莹目光灼灼地上下打量她：“樊姐，这么早睡，身体不舒服吗？有没有发烧？”邱莹莹身高不如樊胜美，一边问，一边不由分说地动手环抱樊胜美的脖子，压下她的脑袋，将两个人的额头顶在一起：“还好，不烧，抱一个。以为你感冒了，给你烧了鸡汤呢，喝不喝？”

樊胜美早在听见邱莹莹烧鸡汤的时候，已经非常感动，心中感慨家人还不如室友。此时被邱莹莹一连串动作关心下来，即使邱莹莹只是端出意料中的鸡汤，她心中不知怎的一酸，扭过脸去，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邱莹莹没看到，兀自说话。闻声出来的关雎尔看着不对劲，赶紧拍拍邱莹莹，担忧地道：“樊姐，怎么了？如果身体不舒服，我们立刻送你去医院。”

邱莹莹跳起来：“哎哟，我去叫安迪，她有车。”

换作樊胜美拉住邱莹莹道：“别，我没病，只是……”她抬起泪眼，看着眼前两双纯真的眼睛，咬了一下嘴唇，下定决心说出来，“我很感动。我今天不开心，没想到你们两个这么关心我，我……我……”说完，顿了顿，决心不是那

么容易下的，有些事并不容易说出来，“我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关心，谢谢你们。”

可樊胜美下了大决心，邱莹莹并没深刻领会：“樊姐，只是煮个鸡汤，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你表扬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再回忆回忆，我感冒的时候，我妈给我吃什么，作为备用，以后还可以拿来感动你。我早说过了，你是我亲姐，我最失意时你对我那么好，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邱莹莹赤裸裸地表白自己对樊胜美的好，樊胜美听着，眼泪反而泛滥：“我真羡慕你们独生子女，家里所有的爱都给你们。我发誓以后说什么也只要一个孩子，即使生女儿也只要一个，我要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的孩子。”

关雎尔听到这儿，终于明白樊胜美为什么哭了。大约家里重男轻女，樊胜美从小没得到好的照料。但她听得出，樊胜美心里也重男轻女得很。她当然不会在此时提出反对意见，只是温言道：“樊姐穿得单薄，进去里屋坐在被窝里说话吧，别着凉。”

邱莹莹一边将樊胜美推进屋去，一边问：“樊姐，你家重男轻女？我爸也是，一直埋怨我妈给他生的是女儿，让他壮志难酬，可对我还是宝贝得很。不过也难说，若是我妈再生个弟弟，我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可见我命大福大。樊姐有个哥哥，我记得。”

此时，樊胜美更吃邱莹莹直爽的一套，

她也忍不住有话要说。可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她只说出了几个字：“人啊，都是命啊，尤其是女人。”

邱莹莹笑道：“樊姐，你可别这么想。我举个例子，我爸心里头的接班人是儿子，他不争气，偏偏生的是女儿，他对我是一样的宝贝，可他心里别提多别扭了，都是他心里重男轻女的思想害死他自己。但是我就能拿自己是女人做盾牌了，我爸对我有前程远大的要求，我只要一句‘我是女孩，我就是弱’，他就噎气了。可我对我爸提要求的时候，又搬出‘我是女孩，我需要照顾’，我爸只好乖乖答应。所以什么命啊不命的，别信，真的，你要真像我爸那样信了，就被我这种人利用了，还好我不是坏人，哈哈。”

樊胜美闻言惊心，可想来想去，还是道：“你爸爸不是被你利用，你爸爸是爱你。一个人的家庭是一个人的宿命，改不掉的。”

关雎尔谨慎地问：“樊姐今天是为家里的事不开心？”

樊胜美条件反射地说：“没有，不是，我在公司里遇到一些不开心的事。我真幸运，有两位这么好的室友。人们说，好朋友如温泉，浑身僵硬地躺进去，每一根神经都会慢慢地带着幸福苏醒，谢谢你们。不早了，咱们休息吧。”

“晚安，樊姐。”关雎尔识相地扯扯邱莹莹的衣角，但邱莹莹扑过去抱抱坐在被窝里的樊胜美：“樊姐，晚安

，我们都是你的温泉。”然后才与关雎尔一起退出去。关雎尔断后，轻轻替樊胜美将门带上。但邱莹莹站在门外，意犹未尽：“樊姐，我们不仅是你的温泉。前儿我遇到那么多事情，你一句‘有樊姐呢’，不知给了我多少勇气。我没你有本事，可你只要一声喊，我也在呢。”

两人听樊胜美在里面闷声道：“谢谢，小邱，有你这句话，我也有勇气了。”

但关雎尔将信将疑，有勇气就能解决问题吗？能让身经百战的资深HR樊胜美哭出来的，绝不是小事，精神胜利法不管用。可她还真帮不了樊胜美的忙，因为她猜不出樊胜美究竟遭遇了什么事。但屋里的樊胜美被友谊温暖得少了点儿唉声叹气。她想到，该来的总要来，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生活就是生出来活下去，所不同的是，要以怎样的精神状态去面对。

翌日，樊胜美一大早去公司，赶在八点钟银行开门之前，将2000元转入妈妈，不，爸爸的账户。家里的银行存折虽然都是妈妈在操作，可妈妈自始至终都是用爸爸的名字开户。一个小时之后，樊胜美估计妈妈已经陪着苦主去银行拿钱后回家了，她终于敢放心大胆地给妈妈打电话。此时，妈妈家应该解围了，大家心情都变得轻松，她这个出钱的也要感受一下，起码钱扔出去得听个响儿。

但妈妈的回答让樊胜美直骂自己手欠

，不该上赶着打这个电话。妈妈说，医院的住院费用是逐日产生，这才给了昨天之前的所有费用，以后每天都得产生费用，每天都得给钱。听说，一天1000元总要的。一天1000元啊！樊胜美算了算，距离哥哥被放出来还有四天，一天1000元，还得准备4000元，差不多可以将她的存折洗清了。

关雎尔担心樊胜美，又自知没能力从樊胜美嘴里掏出真相，让她能真正帮上忙。她想来想去，将昨晚说的那些话都告诉了安迪。安迪将樊胜美的话整理排列一遍，有蛛丝马迹将樊胜美的不快往家务事上指，可证据不够有力，无法就此断定樊胜美昨晚早睡又哭泣是为了家务事。但她想到樊胜美前天晚上醉酒，醉得人事不省却还不由自主地哭泣，不知会不会是同一件事。她犹豫了一下，将樊胜美醉酒的事儿告诉了关雎尔，但让关雎尔对樊、邱两个人缄口不言，以免小邱嘴快，让樊胜美尴尬。

关雎尔立刻想到很多，女孩子一个人，跟人喝酒醉成那样，事后又哭泣，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儿呢！她看看安迪，相信安迪的告知，这说明安迪也想到差不多的事儿。两人在红灯前了然对视，关雎尔道：“樊姐最近好像跟上回与你去酒会认识的人在一起。”

“我知道那人是谁，但不认识。”

“我们……千万千万不能让小曲知道得太详细。

她会发散思维。我绝不会告诉小邱。”

安迪无语了，只知道点头认可。两人都不敢去想樊胜美在章明松那儿发生了什么事，当然，也不敢再贸然插手，询问樊胜美为什么不愉快。

关雎尔不知为什么，为此觉得异常尴尬，她只得提出一件自家的事儿来转移话题：“安迪，我下个月要过大关了。如果考核不过关，我可能被刷掉。从这个月起，上司开始做对我们的考评，我真担心。”

“不要怕，继续尽自己的努力做事，用实力说明问题最简单易行，而且心安理得。纠缠于办公室斗争并抱怨不断的人，往往最该反思自己的工作有没有达到要求，可很多人看不到这一点。你则是反思过多。”“是的，是的，但做事真的需要窍门，你上回跟我说了每一个人该怎么逐级对公司负责，我再回头看自己做的工作时，才明白我为什么要做这些，该如何分清轻重缓急。只是，我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看我的。上司跟我说，我的工作还不够有创造性。可我的脑袋每天被工作塞得满满的，真没时间去想创造性什么的。有一次在茶水间听一位前辈说，是不是重点大学毕业，绝对是智商的分水岭。安迪，他们在考评时，也会持这种偏见的吧？”

“看来你的心头刺是文凭。只要做过高层管理，握有人事调配权的人都会告诉你，文凭只是进入公司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