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知晓,这刘铎刘所娶了当地一个富商的女儿,由于是个小城市,掌握财富的人往往是掌握住了政治,再加上刘所着实是个勤快上进的人,很快,便有了现今的职位,要是不出意外,明年就可以调去省里,前途可谓是无限光明。而他的媳妇儿其实也是个称职的贤内助,长得也很漂亮,只是性格嘛,很是骄纵,小的时候就常常是校园暴力的起者,长大以后懂了事,虽然不去欺负别人了,但是这一张嘴臭的毛病却是一点都没有改,五年前,她偶然得知多年以前常常被自己欺负的一个同学不但考上了上海着名院校,毕业以后还成为市里电视台的台柱子。在一次市里企业家云集的高档宴会里,刘所媳妇儿又遇到了这个同学,看着眼前漂亮又风光的同学,不知是嫉妒眼红还是习惯所然,这刘所媳妇儿就在一次随意的对话中编造了这个女同学读书时乱搞男女关系的故事,这样的故事,又阴错阳差地传到了这个女同学的男朋友耳朵里,男方果断地退了婚,女同学也是想不开,不久之后便跳楼自杀了,然后呢,这个跳楼自杀的消息吓坏了知道自己是那个始作俑者的刘所媳妇儿,便给流了产,还留下了噩梦难缠的心病。
“这就是杂志上所说的言语暴力吗?”我拿着刘所给我的一张名片,按着名片上的地址在巷道里穿梭找寻着。
“要不是这刘所这些年做了不少的好事,破了不少的大案,就这杀孽,怕是按不下来咯,会闹得一家人鸡犬不宁,哪里就是流个产这样的简单”一梅师伯耸耸肩道,嘴里还一边不停地吸着刚才让刘所给她买的一瓶玻璃瓶装着的可乐,一脸的满足。
“我们真的能帮他吗?”想着刘所那个油腻又凶狠的长相,我心里多少有点没底气,要是只是忽悠一阵,不晓得他会不会在知晓真相以后真把我俩送去好好教育一番。
“我说小师侄,你师傅这么多年让你在我师傅的书房里看了那么多书,你是都白读了吗?”一梅师伯白了我一大眼,加快了步伐,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嫌弃之意。
“我要是看得没错的话,这颧骨上能挂肉的人,是有后的,只是,可能时候还不到吧,所以,所以,我懂了,师伯,你,你这是在戏弄刘所呀,敢情就是蒙骗他帮你办事来着?”我张着嘴巴看着一梅师伯,心里想着这师伯心眼可真多,我和我师傅两人加起来都赶不上一梅师伯半分的心眼子。
“也?”一梅师伯转过身看着我,学着刘所刚才的姿势用手指了指我:“话可不是你这样讲的哟,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这人呀,有命有运,命在运才行,我也只是适当地给他指出一条康庄大道而已,让他呀,少走点弯路,嘻嘻”
“那他现在到底该做些什么呢?”
“该多行善事,积累善缘,好给自己的孩子多积攒一点福报”一梅师伯一步两步跳上了一个带着几节台阶的小院门槛,对了一下门牌号,听到院内有流水的声音,确定里面是有人后,便敲了门。
“谁?”一个警惕的男声从里边想起,随之水流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陈远国是吧?我是刘铎的远方侄女,他叫我过来的。”我是现了,一梅师伯说起谎话来可谓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嘎吱。。门开了,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从门里探出了脑袋,他个子不高,长得有些贼眉鼠眼,一脸狐疑地看着我和一梅师伯,开口问:“我怎么没听过刘所有什么侄女?”
“你打电话问呀,如果你不信的话,但是,就怕一会儿两句话说不舒服,我叔叔开口就骂你一个狗血淋头,到时别怪本姑娘没有提醒过你,哼”我一直觉得师傅是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是这分钟看一梅师伯态度的转变,俨然变身成为一个被宠坏的大小姐,我只能就地佩服,原来师傅当年的那些江湖骗术在师伯这里一直都是玩剩的小儿科罢了。
“哦哦哦,我就是随便问一下,你都说了,你是刘哥的侄女,我哪里会不信呀,还说什么打电话呀,见外,这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用打电话,我家有点脏,不嫌弃的话,请进请进!”这个叫做陈远国的男人下意识地腰杆一软,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了我和一梅师伯能够通行的过道,比出了邀请的姿势,期间还不忘冲我笑笑,本来就小的眼睛此时已经完全看不到眼仁了。
我一直以为大家所说的家里乱家里脏是客气的一种表达方式,直到今天我进了陈远国的家,我才现他半点没来虚的,那个屋子,真叫一个脏,进客厅就一眼见着一个布艺沙,由于常年没做清洁,不知道之前是什么颜色,反正现在是咖啡色,看起来油光水滑的,散着一股难以描述的汗臭,陈远国还招呼着我和一梅师伯去坐,一梅师伯只看了一眼,扭头就回了院子里,唤我找了两根独凳儿,这才不甘不愿地坐了下来。
“那,两位今天光临寒舍,是有什么事情我能效劳吗?”陈远国本就个子不高,又弯着腰同我们讲话,再加上瘦弱的身体,瓜子脸,小五官,皮肤坑坑洼洼的,怎么说呢,活像一只成了精的大耗子。
“我叔叔说你是个侦探?”一梅师伯直逼主题。
“这我不是吹?”似乎是说到了自己的强项,一听侦探二字,陈远国立马来了精神,整个腰杆感觉也直了些,脸上的表情有些洋洋得意:“不要看我陈远国现在这个样儿,我可是正规警察院校毕业的,只是后来有段时间误入歧途,所以才没能当上警察,但是这能力,不是我吹,可不输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看卷宗的警察的哟,既然刘哥推荐你们过来,就是信任我的能力,我一定会力所能及地给二位宾至如归的服务的。”
“现在不赌了吧?”一梅师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陈远国,一句话直指他死穴。。
“瞧这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呀,那是以前的我,现在我已经改过自新了,对了,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二位呢?”被点破的陈远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转移了话题。
“我叫余淮生,她是我妹妹,余一梅”这一说,就又说到我喜欢的话题上来了,我连忙做了抢答,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机会能在一梅师伯那里嘚瑟一下了,还得是感谢老拐李弄了个这样的身份,不出所料,我这样积极的态度只换来一梅师伯大大的一个白眼。
“哦哦哦,槐生小弟,一梅妹妹,那么你们今天过来,到底是要想找我调查点什么呢?”
“我想要查一查黄家女儿失踪的案子?”一梅师伯回答道。
“是黄成才黄大老板的女儿黄洁玉吗?”听到黄家女儿这一说,陈远国的脸上瞬间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除了这种奇怪的反应以外,还隐约出现了难做的表情。
“有什么问题吗?”我问道,心想着陈远国这般不自在,他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也不是”陈远国垂下眼睫,不停地搓着双手,想了一会儿,说道:“只是,你们是刘哥介绍来的,黄老板也是刘哥介绍来的,但是,我已经接了黄老板的单子,再接你们的单子,这怕是有些不合适吧,毕竟行有行规,我也挺为难的”
“要是我要你推掉现在手中所有的单子呢”一梅师伯冷冷地说道,语气很是霸道:“以后只为我和我哥哥工作,那么,你所担忧的事情不就不存在了吗?”
“这,怕是真的不合适吧!”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你说个数,我双倍给你可好?”一梅师伯又问,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不是钱的事啦,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黄老板可是我们市里数一数二的大户,我既然已经接了单,那么现在也就不好推掉了,要是得罪了他,我怕是真的连这狗窝都没有办法住下去了,你们也要理解一下我们这些小人物的辛酸,我也是有职业道德的”陈远国脸色更加难看了,埋着脑袋就想拒绝一梅师伯的提议。
“像你这样的人,现在和我谈职业道德?”一梅师伯盯着陈远国的脸,像是看穿了他一般,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神色,我看着陈远国那个囧样儿,活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我便以为是一梅师伯所说的话太过难听,便轻轻的在旁扯了扯一梅师伯的衣服角儿,希望她不要再说下去了,要是想知道黄家现在的情况,其实还是有很多的办法的,何必去指望一个不太靠谱的私家侦探呢。
“你扯什么扯呀,放手”一梅师伯一下打开了我的手,手力很大,痛得我吱了一下嘴。
“真的对不起了二位,我还有事,就不送了,对不起”陈远国走到门口,开了院门,开始撵人,但还是下意识地弯着腰一副恭敬的模样,似乎一梅师伯的话多少是刺痛了他。
“你也是个当父亲的人,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样的禽兽,你也帮,呸”一梅师伯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拉着我起身就往院外走,嘴里说着一些些云里雾里的话。
“等等”就在我前脚已经快踏出院门的时候,陈远国突然叫住了我俩。
“你知道我有孩子?”陈远国看着一梅师伯小小的背影,试探性的问道。
“我不仅知道你有孩子,我还知道你不是个好父亲,八成呀,你这个孩子不但不认你,还会远离你,离你个十万八千里远吧,让你一辈子都见不着她,所以像你这样的人,是不是特别不能感受另外一个父亲失去孩子的痛苦?”一梅师伯没有转身,话音不带情感,却让陈远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好吧!”陈远国想了一会儿,突然态度来了个急转弯,抬起头来,睁着他的小眼睛看着一梅师伯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我其实是好奇的,像陈远国这样的小人物,收了黄家的钱,要是临时反悔,怕是就得罪了他这一辈子最不能得罪的人,可是一梅师伯简单几句话,便一下子战胜了他的恐惧,但让我更感兴趣的是一梅师伯如同神算般的话语,也让我想去重新省视天法道人这一派,我开始怀疑,是不是之前的我太无知,尽小瞧了师傅交予我的东西。
“一梅妹妹,槐生小哥,你们是知道的,黄家想要弄死我,就像弄死手上的蚂蚁一样轻松,更何况现在我还掌握了太多的资料。。。”
“说重点!”一梅师伯仍旧没有转身的意思。
“可怜天下父母心,那,我得再加三成辛苦费”陈远国露出了奸诈的笑容,用因为长期抽烟而熏得有些黄的手指比出三根手指,那滑稽的动作,不禁又让我想起了动画片里的那只大老鼠。
“我就说我不可能看错人,虽是有些贪心,希望物有所值吧”一梅师伯转过头,一脸古灵精怪地看着陈远国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