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惆怅地说:“那么,晚安。”
我进了家,关上厚重的门,被贴在门上,不舍得走,因为他就站在门外,站着站着,我们俩隔着门站着,我的心都快碎裂了。许久,电梯上升的声音,停在这一层楼,然后电梯下沉的声音。
他走了。
像是一刹那的恍悟,之前我对他的所作所为,我万分后悔,我不该那样说他,他分明也是痛彻心扉的,他对我的爱比我爱他更深刻,他的痛楚怎会少于我。
我打开门,竟然看到他颀长的身影,电梯按钮透着昏黄的灯光,映着他的脸发暗,显得他那么疲惫,我移下目光望着他做工考究的黑色西裤。
他并没有走,他还站在门口。
我们都做不到安之若素。
恰如其分,只为与他相见。他冷峻坚毅背后剔透天真的脸,他的爱就是这样简单,我静静立在他面前,仿佛瞬间就遗忘了所有的人与事。
当你曾经历经沧桑亲眼见了各种世间男人对感情丑恶肮脏的态度后,你才会知道,遇见一个对的男人,有多难。好的男人,应该是清彻的,透着光泽,如一块璞玉。
面前的卓尧像犯错的孩子,没有了愤怒,只是用一种无助的眼光凝望我,他在告诉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不想的,他是有多不想离开我和孩子。
阮曼君,你怎么能够这样自私,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他是无辜的。
我抱住他,投入他的怀抱,我轻轻打他的胸口,我说:“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我怎么舍得没抱抱你就走呢。”他爱怜地说,拉开西装,把我包裹住。
“我明明听到电梯上来了后停了会就下去了。”我说。
他揽着我走进家里,他关门,得意地说:“我不这么试一下,怎么能让你开门,我就猜到你躲在门口,只要发现我走了,一定会开门追出来。”
我挠他痒痒,惩罚他:“怎么学这么坏了,阿春,下次他在这样,不许给他开门。”
阿春也幸福地笑:“是,太太,我一定听你的。”
他把刚睡醒坐在婴儿床上发呆的小黎回抱在怀里,黎回不同以往欢快的劲,蔫耷耷的,我问阿春喂了奶没,阿春说相比往常吃的不是很多。
他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母子怜心懂得我的苦楚。
“有时候,黎回沉默地向下看时,我会觉得他有心事。”我握着黎回的小手,对卓尧说。
卓尧说:“他这么小,怎么会有心事。”
“他可懂事呢,他长得像你,但心思像我。”我说。
阿春进来,问:“太太,那么多些雏菊,家里的花瓶都放不下了,要不,那束百合都败了,我把它丢了,好用花瓶来插雏菊。”
“别丢,放那,我来处理,雏菊你就用以前装红酒的小木桶放里面装着,稍微添点水就好了,我来收拾。”我说。
“都谢了,就扔掉
,会长一些小飞虫的。”卓尧说。
“不扔,放那放着就好。”我倔强地说。
我靠在他肩膀上,轻轻闭上眼睛,想沉入睡眠。还能要怎样呢,如果这一刻,静止,我永远留在你的身边,也好啊。
晚上一起吃过饭后,他被一个电话催着回去开会,我送他到门外,向他认错,不该赌气狂刷他的卡,买了一堆衣服,还有这个二十多万的翡翠镯子。
“你请我吃一串串,这就算是我请你的。”他说着,给我一个柔软甜蜜的吻。
“叫串串香,不是一串串。”我纠正道,抚正他的领带,嗅到他温润的气息,我贪恋的男子。
我们就是这样,只要不提及那个敏锐的话题,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矛盾,心照不宣,都不去说25号的事,他如平日里那样嘱咐我,我温顺答应。
我以为日子平静了,只要尽量不再见面,我会自我疗伤缓和好自己的情绪,该来的都来了,该接受的也都要面对了。
第二天一早,门铃响,我想我住在这里除了卓尧来,也不会有谁来找我,我穿着睡衣抱着黎回,阿春正在厨房现磨豆浆。
我打开门,满脸欣喜想要迎接卓尧。
门口站着四个人,这四个人,有着不同的年龄段。
分别是佟桐,叶洁白,佟佩卉,林璐云,从少到老,站在我的房门口。我哑然失笑,该来的终于来了,只是阵容大的出乎我的意料,几乎卓尧生命里几个重要的
女人都过来了,就差欧菲了。
“请进——”我抱紧孩子,大方领她们坐在沙发上,因上次在佟家发生的不愉快,我把黎回送进了房间,合上了门再出来。
“阿春,泡茶,雨前龙井。”我招呼着。
阿春见此场景,忙洗手泡茶。
叶洁白坐在沙发上,名媛就是名媛,浑身就透着那股高贵的味道,不像我,连我的胃都吃不了高贵的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