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别再找了,我们进去吧。”他毫无责备的意思。
他说过的,任何场合和应酬,他都会戴着那枚戒指,时刻提醒身边的女人,他是个有妇之夫。那枚戒指,尺寸正合,那么牢牢套
在他的无名指上,怎么会弄丢。
我竟然,卑微到连头都不敢抬,我的目光正好落在叶洁白挽着卓尧的胳膊上,那个位置,我以为站的只会是我。
心脏不合时宜的加剧刺痛,我是有了心脏病吗,怎么每次都会绞痛成这样,我捂住了心口,毫无准备地弯身蹲了下来,额上大粒大粒的冷汗直冒。太像演戏了,观众或许会觉得不如晕倒下去,那就更有好戏看。
原谅我,疼得慌。
疼得,麻木不仁。
远处,传来这样的歌声“我在你背后哭没有人听得见压抑也是种幸福我已经能体会再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作为我后退的理由……”陈震东的《你是我的》唱的我此景凄凉。
我心口痛得蹲在地上,我的身边是他挽着别的女人。
佟卓尧,你可知道,你让我绝望,并且,心寒。
所托非人。
时间难倒回,空间易破碎。我就站在你面前,我真的半点也看不出你和叶洁白只是演戏,她挽着你,比我还理所当然。
“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叶洁白退了回来,蹲下身子,很柔和的关切。我看见了她的手指,细细长长,指甲做的很漂亮,绘着细腻的图案,镶着钻,粒粒都是南非钻石。连指甲都做的如此昂贵精致的女孩,我第一次遇见。
传说中的公主与灰姑娘,噢不,我不是灰姑娘,我是灰大婶了,同叶洁白比,我年纪比她大,她和卓
尧一样锦衣玉食,而我,出生小渔村,饱经沧桑,相形见绌下,不需要看脸蛋和身材,只比手,我就自卑了。
卓尧,你领了这样一个公主来我面前,再骄傲自信的曼君,也会卑微了,你知吗,那是因为挽着你的是她,不是我。
我摇摇头,咬紧嘴唇,强忍着痛站直身子,装作没事,按电梯,电梯很争气地迅速开门,我像逃命一样钻进电梯,疯狂地按一楼的数字键。
电梯门关上前,我都不敢看向前方,害怕自己会失态。我听到叶洁白委屈地对卓尧说:“这个人真奇怪,我也是好心。”
我在最后电梯门仅有一小道缝隙就合上的那一瞬间,望向了前方,我看见他的侧脸。天涯海角,过树穿花,那么多陌生的城市走过后,他还能找到我,可现在,隔着一道电梯门,却遥不可及,犹如隔着千山万水。
我没听到卓尧说什么,他有否萌生一点点心疼。
电梯下沉,下沉,我的心脏连同着堕入谷底,把我和他越拉越远,他没有追出来,手机在电梯里没有信号,我甚至还心存幻念,他会传短讯给我解释。
走出这里,那种刺疼消失了,如被下了降头之后获得逆转挽救。
寒意侵袭,这样衣衫不整走在路上,招人非议,我拦了一辆的士,去取了多多的车,开车满大街的转,转了几条长长的街道,还路过以前送外卖的街,路过那家麦当劳,找地方停车
,披了一件多多放在车后座上的披肩,进了麦当劳。
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阳光斜照,看到了停在门口的送外卖电动车,一个二十岁左右送外卖的女孩戴着红色的头盔,我朝她微笑,她多像当年的我。
我仰头看对面那栋大厦,三年前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时他总去那栋大厦的最佳位置,来看我在麦当劳忙进忙出的身影。
那大约是再也回不来的感觉吧。
看了太多的类似箴言,大意就是男人在得到女人之后,心理就会发生变化,得到了就不珍惜,会开展下一个追求目标,男人喜欢把得不到的东西变成得到的东西,他们享受的是征服的过程。
“为什么我吻你的时候还是很想吻你。”记得这是他在陪我看了一场电影之后,忽然回头,托起我的下巴,吻我,他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时的我,在他怀里,完整得如一条长河,越过激流,暗礁,穿山越岭,到达他身边,旋转,忘乎所以,投入。
他的吻传递的味道,还在我唇边,是啊,我们的亲密,就在不久前,怎会一下子,陌生,疏离。
点了一些吃的,却想了太多当年的事,面对着一桌子汉堡薯条,我竟眼泪泛滥,卓尧,现在的曼君,脆弱的不得了,我都不敢想,一点点都不敢想你挽着叶洁白走的场景。我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我怕我回头后,会跑上去质问她为什么挽着我丈夫的手,
为什么要夺走我儿子的爸爸。
我不敢,我太怕在你的面前失去仪态,不再是那个坚强独立的小漫画。
我这么没用,难怪,会失去你。
是真的,失去你了,因为我,真的生你的气了。没有去想将来,那一刻,我想的都是曾经。只要一想到卓尧温暖的笑容,我就无法相信,我的眼睛看到的是事实,我多希望我的眼睛欺骗了我。
大杯大杯喝加了冰块的可乐,我不再喝酒了,因为以后我醉倒路边了,我想你不会开车一路找寻我,带我回家了。很不小心地吞了一块大的冰块,卡在我的喉咙处,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那种滋味,生不如死,我宁愿就这样卡死算了。明天的报纸右下角奇闻奇事那一版就会刊登——一绝望女人喝可乐吞冰自杀。
我这个金刚芭比一样的“坚果女”,彻彻底底死于你走之后的荒芜爱情里。
不,我不能,我还有小黎回,我死了,我们的孩子怎么办。我忍着难受,用手比划要了一杯热开水,吞服,那块卡在喉咙的冰遇到热水,迅速地消失了。
冰那么坚强,终抵不过温热的水。
爱情长了杂草,需要将杂草除掉,这块冰,让我恍然,我该试着做些什么,卓尧的苦衷,兴许不能言道,我应该不动声色替他找到症结所在。
就算他变心,也不会这么快,我们之间,误会越加深层,就好比我和冯伯文之间,并无什么,卓尧
还是误会了,他不是不相信我,他是太霸道。
他都没有想过,我怎么又不会误会他和叶洁白之间呢,他都不解释。
“阿姨,你为什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呢。”一个穿着粉色毛衣白裙子的小女孩坐在我对面,七八岁的模样,头发浅浅的自然卷,长相甜的像一枚草莓。
“那是因为阿姨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就会悲喜无常,我喜欢的这个人,他也许会喜欢别人。”我笑着,望着她,想她可能并不能听懂。
再过几年,小黎回大了,也可以这样坐在我对面,和我聊聊天了。
“阿姨,你要坚强,不哭,我比你还可怜,我爸爸把妈妈公司的钱都骗走了,他和一个漂亮姐姐住在一起,不要我和妈妈了。”她悲伤地说,强忍着泪,有着和年龄不相衬的坚强。
真可怜,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承受大人之间关系破裂带来的负担,她像个小大人,举着自己的例子来安慰我,也牵出了她自己的心事。
眼看着,面前的小宝贝眼泪要滚落了,鼻尖红红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