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抿了口茶,继续问道,
“既然探不出神雾的动向,何以见得有古怪?”
“江御,你别和我装傻了,”
季凌纾轻声嗤笑道,
“难道你觉得江财真的是你爹?江铁牛真的是你弟弟?这穷山恶水的村里能养出你这样的人?骗谁呢?”
“但全村人都合起来骗我们,你觉得这有可能吗?”江御咬了咬下唇,“如果他们从未见过我,又是怎么在你刚来时就认出我?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妖术的话,篡改全村的记忆并无不可,”
季凌纾叹了口气,“至于原因和目的,我也暂时没想明白。你就想不出来点什么吗?”
“可我越是细想,在这村里长大的记忆就越真实清晰。”江御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尽让我碰上棘手的事,”季凌纾抓了抓头发,不觉去想,要是这时候师尊在就好了,“还有一个邪门的地方,你知道这狗牙村里从来没有春天吗?”
“……现在不是正值春末?”
江御眼神复杂地看了季凌纾一眼,不解之意溢于言表。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理解,”季凌纾耸了耸肩,“但事实就是如此,我问过了许多村民,连江财都打心底里认为一年只有夏秋冬三季,我看了他们的时历,鸣蜩时节对他们而言已是仲夏。”
江御面露难色:“这整个村的人都靠种地谋生,如果没有春天,农耕根本不可能顺利进行……”
为了说服江御,季凌纾又继续补充道,
“记得你在天沼山念的那句古词么?茅根处处有之,春生芽布地如针,我和江财去摘茅根时也说了这句话,可他根本不知道‘春生芽’是什么意思,但茅根却依然成熟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是说他们的一年仍旧有十二个月,只是他们不把现在叫做‘春’?”
“或许只是如此,”季凌纾意味深长道,“但我觉得这里没有的肯定不止‘春’这么一个称谓,还有更多的东西消失了,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
季凌纾打定主意认为狗牙村里有强大的凶煞作祟,并且觉得村里处处都有古怪,江御却迟迟没有认同他的推测。
就像南村荷塘里的荷花,还有现在所谓的“春天”,江御没法排除季凌纾所感知到的一切古怪都只是因为他中了幻术的可能性。
二人回到江宅,江财刚搓着手迎上来想问季凌纾妖怪除的怎么样,没想到江御居然破天荒地挡在了他面前:
“江……爹爹,问你几个问题。”
“哎,怎么着呢?”江财挠了挠头,这孩子怎么喊爹好像都喊的很艰难?果然是儿大不中留了,小时候御儿一口一个爹爹喊得可亲了,唉。
江御也不客气:“在你以为,一年应有几个季节?”
江财闻言略微瞪大了眼睛,看看江御又看看一旁的季凌纾,
“……啊?儿啊,你别不是烧傻了?一年四季春夏秋冬,连隔壁刚满周岁的小孩儿都知道啊。”
季凌纾:“?”
这和他之前独自来问话时得到的回答可不一样!
他抓住江财的领子,“你逗我呢?之前不是和我说秋天夏天冬天,从未听说过春天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