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医生这是要搬家?搬到哪里去?”隔壁张医生在外面走廊上做饭,看到他在搬东西,打过招呼后问了两句。
“清河那边。”计庭尧回她,孟芳起则已经手脚利落地先拎着个大皮箱下去,往自行车上绑。
“这姑娘可是勤快,长得又好,和你挺配的。”张医生笑说,看着计庭尧锁门后欲言又止,不过到底没说出口。
她和丈夫都在医院里工作,一大家子六口人挤在不到三十平的屋子里。哪像计庭尧运气好,他刚来医院,都还没结婚的时候就分配到房子。当然他工作能力突出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还有房子本来也算他母亲的,也无可厚非。
张医生长叹一声,想起自己已经上初中的儿子还要跟他们夫妻俩挤在一个屋,两个女儿这么大了还得跟奶奶住在一起。吃饭时,她随口在饭桌上提了句,老太太就接话道:“不然跟小计商量商量,让他暂时把房子借我们住,反正空了也是空着。”
张医生觉得不妥:“还是不要开这个口,人家还以为我们惦记他的房子。”
“妈,算了。”她丈夫也觉得不行。
“这有什么,你们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我可不怕,哪天我去找他问问。好歹你们还是同事,总不能这点忙都不帮。”老太太大声说,“不为别的,也为了孩子,素娟明年就要考大学了,连个安静看书的地方都没有,玉林学业也重。”
夫妻俩对看眼,再没有反驳,默认了她的说法。
计庭尧现在还不知道张医生一家的打算,他脚虽说好了,但孟芳起担心负重会再导致脚伤复发,把个大皮箱还有两个包绑在了自己车上。他在孟芳起身后慢慢骑着车,总觉得今天的路程有些漫长。
晚上家里喝粥,孟芳起把自己腌制的萝卜干切成丁,加上蒜和干辣椒用猪油炒香,这可比外头卖的还要好吃。
夏红缨和孟继平对计庭尧带来的收音机极感兴趣,两人一整晚都窝在孟芳起房里捣鼓,直到孟芳起催他们,两人才恋恋不舍离开。临走时,孟继平又探头进来问:“哥,明天能不能把收音机借我带到小毛家去?就一会儿。”
“不能!”计庭尧还没答应,孟芳起便随手拿起自己量衣服的木尺在他头上轻敲了下:“赶紧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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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夫妻
孟继平不死心,还在等着计庭尧的回复,被打算进房间的夏红缨看见,她皱眉催促道:“孟继平,你磨磨蹭蹭干什么,明天还要不要上学了?”
她到底年纪长,比孟继平知道多些,夫妻俩要睡觉,他们呆着也不好。
孟继平念念不舍,夏红缨便直接走过来扯他,顺手把孟芳起他们的房门从外面关上。孟继平揉着耳朵头对夏红缨说:“我好歹是你舅舅,你下次手也轻点儿,又不是你的敌人。”
夏红缨刚到孟家那会儿,孟继平才八岁,对着个小毛孩子哪里能叫得出口,一直连名带姓喊他。这会夏红缨闻言,忽想起一事来,戏谑问他:“那么舅舅,你这两天究竟干什么去了,钱都不够花,昨天还找我拿了五毛钱?”
孟继平神色略慌张,眼神飘忽看向别处,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的,我姐一向不肯我看那些书……你可不能让她知道……”
“行了,我知道,不过你可要好好学习,别让她操心。”夏红缨随口一说而已,没有当回事,更没有注意孟继平的反常,“你回房间睡吧。”
慢慢的,外面丁点儿声音都没有了。
孟芳起和计庭尧披着棉衣坐在床上,孟芳起在复习自己夜校的课程内容,关于衣服裁剪的部分知识,床边有本《时装》杂志,还是她在工人图书馆借的,计庭尧翻了几页未看完的书。屋子隔音还算不错,室内早早安静下来,两人看似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可是今天气氛明显和往日有些不同。
“在看什么?”计庭尧忽然凑过来问,孟芳起吓了一跳,慌张间竟把书推到地上。他们已经同床共枕好几回,照理不该这样局促。她弯身去把书捡起来,拍拍尘土搁在自己枕头下面:“这不是还有三个月就要过年了吗,我想给红缨做件新衣服,继平有件棉衣就没穿几次,今年他也没怎么长个,应该还穿得下,就不要重新做。”
孟芳起一紧张就会不自觉开始絮絮叨叨,她说完突然想起身边的人,看眼计庭尧又说:“家里还有棉布,要不然我帮你也做一件……”
计庭尧盯着她张合的唇不说话,等了会儿,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声音嘶哑:“芳起,要不我们睡吧。”
他打断她的话,孟芳起双颊倏地染上酡红,她垂下头去,头发遮住大半边脸,捏着被角磕绊说:“那……那行,我来关灯。”
不多久,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孟芳起躺到被窝里,她知道的,计庭尧的脚已经恢复,两人好几天都盖着同床被子,早默认要做真正的夫妻。
夫妻么,总不能一天天的,躺被窝里纯聊天。
尽管孟芳起早有心理准备,其实她对这件事也稀里糊涂得很,不过以前下乡那会儿,她倒是曾见过一对知青在山坳里亲吻。她那时候的对象拉她手,大概也想亲她,只不过她不乐意。
她这边在胡思乱想,计庭尧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他将自己明天的工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而依然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