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曼拉看着青年吃瘪的表情,吃吃地笑起来,她眼角眉梢都写着狡黠活泼的得意,似乎对他不声不响的醋意非常满意,但是为了照顾男人的自尊心她是多么善解人意啊公主在心里表扬了自己一句,走上前,和德拉克洛瓦一起握住长弓。
“连一只鸡都射不中,你会被笑死的,这是亚述的小孩儿八岁就能射中的猎物,我六岁就可以独自射中雉鸡了。”骄矜的小公主扬起下巴,她拍了一下德拉克洛瓦的手臂,示意他再次举起弓,握着他的手调整了一下位置。
公主的手并不多么柔软,握着刀剑和长弓的掌心有一层茧,德拉克洛瓦想起自己那个庞大家族里的姐姐妹妹们,她们有很多与亚曼拉差不多年纪,每天被鲜花、丝绸和甜点所簇拥,经手过的最沉重的东西就是象牙扇,睡前用牛奶和蜂蜜护肤,出门用绸缎将双手严严实实地包裹。
但是、但是……
青年低下头,他能看见身前的公主头顶小小的旋,金棕色的长上佩戴了一顶便于行动的链式王冠,结成辫子的丝间坠着绿松石、红宝石和帕托石,深沉的绿、幽静的红、明亮的黄,这些激烈的颜色托举着公主,而她的明艳丝毫没有被压制。
她比蜜糖更坚硬,比花瓣更灿烂,比丝绸更柔韧。
她不需要牛奶和蜂蜜去养护双手,她的手是用来握住刀剑、握住缰绳的,她生来就该翱翔在天空上。
德拉克洛瓦翘起嘴角,这次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真挚温柔。
羽箭脱离弓弦,如流星赶月而去,准确无误地穿透了那只大摇大摆站在树枝上的雉鸡,将它牢牢钉在了后面的树干上。
“完美!”德拉克洛瓦轻声喝彩。
亚曼拉转过脸,对他轻快地一挑眉梢。
他们的视线在极近的距离碰撞,为了拉弓方便,亚曼拉几乎是被德拉克洛瓦半圈在怀里,公主的脊背贴在大主教的胸口,他们甚至能感知到彼此的心跳和血管里血流的涌动
啊,不对,当他们的呼吸彻底交织在一起,德拉克洛瓦在心里想,这不是亚曼拉的心跳,而是他自己的心跳啊。
不管他多少次亲吻亚曼拉,他永远都会感受到那种仿佛血液沸腾的紧张,好像对一切都游刃有余的波提亚大主教彻底变成了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他抱着亚曼拉纤瘦的腰,对方将柔软的手臂环绕过他的肩头,他们踉踉跄跄地后退,然后被草茎绊倒,双双滚在地上。
骤然的天旋地转让两人不得不暂时分离,德拉克洛瓦把自己当做垫子垫在了下面,年轻的公主脸颊上泛着因为亲吻而起的玫瑰色红晕,像金红玛瑙表面经过阳光照射而荡漾起的柔软光晕,德拉克洛瓦着迷地看着她,那双带着水光的蓝色眼睛,和殷红的嘴唇。
“天啊,我应该停下。”他喃喃自语,仿佛是在警告自己。
“但是你不能,”亚曼拉傲慢地宣布,“没有人能拒绝我,就算你是一个人渣。”
这回主动的是亚曼拉,向来十分有主见的公主蛮横地伸出一只手,按着德拉克洛瓦的肩头,将他狠狠压回地面,柔软的草地是天然的毯子,人躺在上面就像是陷入了一团丰盈的云朵。
亚曼拉跨坐在他身上,凝视了他一会儿,俯下身体再度和他接吻。
这次的吻没有刚才那么温柔,他们彼此凶狠地侵略,像是两只野兽互相撕咬,用尽一切手段争夺着对方的呼吸,他们的身体里渗出薄薄的汗水,浸湿了脊背上的衣服,体重将身下的草叶碾烂,丰盈的草里挤出翠绿的汁水,在他们衣服上染出一条条一团团扭曲的颜色,而升高的体温又快地将一切汗水和草液蒸殆尽,草原上吹来呼啸的风,带着阳光温度的暖风擦过赤|裸的皮肤时,就像是丝绸轻柔地拂过。
他们扯开用于伪装的皮囊,什么温柔和耐心统统成了过眼云烟,留在这里的只有滚烫的火焰焚烧一样的焦灼,他们紧紧地拥抱,手心里带着对方的体温,手指从脸颊、脖颈滑到锁骨,薄薄的汗在亚曼拉蜜色的皮肤上泛着高贵的金光,她逆着阳光,身上披着太阳投下的光辉,光线给她的身体勾勒出毛茸茸的边缘,虚化的曲线像是水粉的晕染,让她具有了越现实的艺术美,像是端坐在神座上的女武神,没有人比此刻的她更美丽,亚述的风造就了她自由的灵魂,德拉克洛瓦看着她,像是在圣堂里注视至高的圣主。
我的确无法拒绝,他模糊地想,我如何能够拒绝?
她比爱永恒。
今天是父母爱情哈哈哈哈哈哈
我感觉我真是不适合写感情线,一写感情戏就干巴巴的,好奇怪啊【痛苦面具】
第84章
希望蓝钻(一)
“教历1o82年,从叙拉古半岛刮起的狂风席卷了整个世界,谁也说不清它的开端在哪里,但是我们有理由相信,风暴的中心始终在教皇国、在翡冷翠,在伟大的圣西斯廷一世手中。
“在圣西斯廷一世宣布对亚述的合法统治之前,他曾经低调地离开翡冷翠前往罗曼都别黎各,这一次出行在教皇国的所有文献中都找不到具体的记载,它被含糊地带过,好像这不过是一次最为普通的圣座出巡,但在教宗回归翡冷翠后半个月,亚曼拉女王的遗嘱就经由教廷向整个世界公开了。
“而第一个表示对他的支持的,正是人们本认为会极力反对的罗曼女王桑夏一世。在之后教皇国和加莱的对峙中,罗曼也始终坚定地站在教皇国一方,哪怕女王与加莱皇帝有着确凿的婚约协定。显然,在那一次秘密的访问中,教皇与女王达成了不为人知的协定,这一协定奠定了之后的‘黄金同盟’的基础,尽管直到如今我们都无法得知同盟协约的具体内容。
“难道真的是血缘和亲情,令女王大度地放弃了对于亚述帝国的统治?还是教皇许下了更为诱人的果实?在数百年后的今天,我们只能面对着圣西斯廷一世的画像,遥遥地幻想他曾经运筹帷幄的政治智慧和诡谲多变的语言艺术了。”
蓝色的墨水在光滑的纸面上写下了最后一行字,纸面上的印刷体和手写文字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这只手合上了厚重的书,封面上一行烫金的文字就坦然地显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