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冷冽,薄唇轻扯,“怎么?现在见到了,反而不说了,秦……叔?”
对方赔着笑脸,语速极快,似乎是害怕自己下一秒就被丢出去,“牧北啊,你看你也叫我一声叔,就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放过秦氏好吗?都是我那个女儿不长眼,跟秦氏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想怎么对她我们秦家完全没意见,但能不能放秦氏一条生路?没有了秦氏,我们秦家也就毁了啊,你也不忍心看我们百年的家业就这么毁在了我的手上吧……”
两家的交情?不忍心?
宋牧北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
宋家和秦家上两辈交情确实不错,可到了秦凯这一辈,软弱无能,已经快把秦氏嚯嚯完了,几年前不仅把秦老爷子气没了,还到处散播宋氏的谣言,之前宋牧北刚刚上任的时候,公司的内鬼就是和秦凯勾结在一起,就这点本事还妄想在宋氏插一脚,可笑极了。
当时宋牧北把这件事告诉了爷爷,爷爷不忍心,终究还是放了秦氏一马。
温予安那时认为长辈的事不应该牵扯到小辈身上来,所以对秦蕴知的态度也还算温和,也就是因为她两家才在后面有点联系,可如今她做出了这样的事,还撺掇乔安安对自家人动手,也算是把这仅剩无几的交情给耗没了。
听着秦凯这一番荒诞的话,宋牧北冷笑一声,“秦凯,叫你一声叔,是看在爷爷的份上,我以前已经看在爷爷和秦老爷子的面子上放了你一次,可现在你女儿竟然欺负到宋家头上了,你说我要怎么放过?”
“偏偏你今天还专门趁我不在的时候打扰我太太,你说我应该放过吗?”
秦凯跪着上前,还是没敢碰到此时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宋牧北身上,在离着他还有一丁点儿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继续恳求,“牧北,关于你太太的事情,生气是应该的,但是这全部都是秦蕴知的错,现在她跟秦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跟秦氏更没有任何关系……”
宋牧北打断他,语气冰冷,像是染了一层霜,“子债父偿没听说过吗?”
“秦凯,我以为已经够仁慈了,不过就是给秦氏换了个名字,至少还把它保留了下来,你若实在不想留下它,大可以继续在这儿跪着,最后再提醒你一句,我不希望秦蕴知出来之后在榕城还能看到她,希望你管好自己女儿。”
秦凯被他的语气吓到了,哪里还敢在这儿继续待着,慌慌张张说出了口,“不,不,一定要留下,我……我现在就走,现在就离开,绝对不会再来打扰,我也会管好秦蕴知的,我让她出国,永远都不会再让她回来。”
说完他步伐踉跄地走出了病房,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惊恐和害怕。
他走之后,宋牧北继续坐在沙发上,想着把心里的火气压下去之后再去找叶鲸南,刚刚听见秦凯提起秦蕴知,就让他不自觉地想到那时看见躺在地上的叶鲸南,又是一阵后怕,难言的怒火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贺庭州跟他说,警察在审问秦蕴知的时候,她主动交代了门上的木条是她前一天放在门边的,也是她提醒了乔安安,才会锁紧门。
宋牧北从来没想过,秦蕴知现在变得如此丑陋,不过好在,一切都解决了。
就在他陷入回忆的时候,一道软糯的嗓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也抚平了刚才躁动不安的心。
“老公~”
宋牧北大步走上前,见叶鲸南已经给她留了位置,正满脸笑意地招呼他,看到她这个样子,宋牧北也忍不住笑了,很主动地就脱下西装外套,靠在了床上,叶鲸南顺势靠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
“老公,刚刚我都听见了。”
虽然戴了耳机,但还是止不住好奇,叶鲸南悄悄地把音量调低了,偷听到了所有。
宋牧北把下巴靠在叶鲸南头上,揽着她的肩还时不时地拍拍,轻轻地“嗯”了一声,他并没有打算跟她解释秦家和宋家之前发生过的事,过去的都过去了,没必要再提起。
叶鲸南当然对这个也不感兴趣,她的关注点全然都在秦蕴知身上,忍不住感慨一声。
“老公,秦蕴知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亮丽嘛,突然觉得她挺惨的,自己被关在警局,而自己的父亲却把一切责任都推在她的身上。”说完还表示同情地摇了摇头。
“阿南,你只要记住,商场上没有谁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秦家,百年基业,人们只看得到外表,一个劲儿地夸赞,又有谁会知道掌舵人是一个胆小如鼠,唯利是图,根本不堪重任的人呢?或许现实生活中也是这样,所以对其他人可都要留一个心眼啊,特别是对伤害过你的人,不必继续拾起善良受其蒙骗。”
宋牧北说得语重心长,但语气不似老师般严肃,而是好声好气地说。
叶鲸南知道,他是在说自己被吴冰骗了的事。
为了不让气氛那么沉重,叶鲸南从宋牧北的怀里起身,对他笑着说道:“我知道了老公,一定没有下次了!我发誓!”
说着还举起曲着拇指的右手,放在耳边,配合自己说的话。
看见自己小妻子那么可爱的模样,宋牧北揉了揉她的脸,止不住笑了。
就在这时,病房外响起了敲门声,叶鲸南下意识地就说了一句“请进”,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和宋牧北的姿势。
杨助理走进来,看见夫妻俩在床上,猛地顿住,条件反射地转身,支支吾吾地说道:“老板,我过来送文件,需要您签字。”
冷不丁地突然听见杨助理的声音,叶鲸南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竟然没准备好就让人进来了,这下,又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