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开始变深。
饭点之后,芭曼里只剩下单纯的音乐与酒。
313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去完洗手间的莫一凡回来坐到沙上,挠了挠头。
他看向旁边,齐思礼瘫软地靠在角落,周京飞凑在他旁边依旧不停劝说,然而齐思礼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京飞也烦,看不惯齐思礼这副鬼样子,回头说:“我不管了!凡子,你来!”
莫一凡坐过去,盯着齐思礼看了好一会儿,“我刚才好像看见了姜见月。”
原本闭着眼的齐思礼霍然睁开眼,直愣愣望着莫一凡。
“我去!让你劝他,不是让你添火加柴,”周京飞无语了,指着桌上一堆酒瓶说,“姜见月怎么可能在这,你喝醉看错人了吧。”
莫一凡没说话。
今晚他陪了不少酒,早就醉了,刚才只是瞧见个背影,被周京飞一说,他也不确定了。
齐思礼直勾勾盯了莫一凡好久,看见对方醉态朦胧,没有再坚持声称见到了姜见月,失望地重新闭上了眼。
过了会儿,才又撑起胳膊坐起来,端起桌上的酒杯又要开喝。
周京飞伸手去拦,齐思礼不放。
“老齐,别喝了!再喝就进医院了!”
齐思礼把杯子夺回来,仰头往嘴巴里灌。辛辣的酒液下肚,他眉宇紧拧,无所谓地说:“进就进。”
周京飞气得跳脚:“你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你进医院难受的是谁?是你自己,你以为姜见月会心疼你?”
周京飞说得凶,但一句话却触动了齐思礼的心弦,他摸着滚烫的脸,含含糊糊地说:“阿月会心疼我的。”
明明已经醉了,这一刻齐思礼却清晰想起了一件旧事。
那是一年前,他刚和姜见月在一起没多久。
因为姜见月没办法如他期待般回应同等浓烈的感情,在郁结心情的驱使下,他违背与姜见月的承诺,偷偷又去参加了一个朋友的飙车局。
结果车翻了,手受了伤,他在医院里给姜见月打电话。
当时在电话里,他能感受得到姜见月得知自己又去飙车后的怒气,那个时刻齐思礼甚至恐慌地想过,本来就不算多爱他的姜见月,会不会就此要跟他分手。
结果姜见月还是来了医院,不仅没提分手,还陪他度过了住院的一周。虽然那一周里她一句话都没理自己,但齐思礼依旧很满足。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参加过任何一次飙车局,周京飞他们组织的人员混杂的聚会也是能拒则拒。
至于谁爱谁更多些,对于齐思礼来说就不那么重要了。
只要姜见月会心疼他,心里有他,就足够了。
可是,这次姜见月还会心疼他吗?
齐思礼的回忆终止,脑子变成一团浆糊。
他拿起酒瓶斟酒,周京飞忍无可忍,大骂道:“靠!那姜见月究竟有什么特别,值得你这样?齐思礼,为个女人作贱自己,我真他妈看不起你!”
齐思礼闷头又干了一杯,不知是太过刺激还是怎样,他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角就开始有泪:“你不懂,你没用心爱过人,你根本就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我就喜欢阿月,只喜欢她,后半辈子的人生规划里都是她,现在她走了,我怎么办?下半辈子还有什么意义?”
一屋或唱歌或喝酒的人都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