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熠见妹妹陡然将他环腰抱住,也是怔愣了一下,拍着她的背道,“昭昭这是做什么?三哥不过考了三天试,后边还要考两场呢,昭昭要是这样放不下心,三哥不去考了?”
闻昭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听了仍是又哭又笑的,捶他道,“三哥你要去考,且要拿到一甲才行。”
三哥奇道,“昭昭对三哥这般有信心?聪慧如二哥都只是二甲传胪,三哥怎的就要一甲了?”
闻昭笑道,“三哥一定是一甲,昭昭就是有信心。”
三哥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道,“那就承你吉言了。”
十七那天,三哥考完了三场回来,还没来得及用膳就在榻上躺下了,秦氏怜惜他考场辛苦,就由着他睡了。第二日三哥精神饱满地起来,坐了马车就朝陆府去了。
这是陆然早就与他约好了的,等会试考完之后根据会试的题目可以将圣心揣摩地更准确些。这下两人在屋里讨论,闻熠与他说会试了考了些什么,然后两人一同分析殿试出题方向。
陆然甚至将近日朝堂上争执不休的问题整理给他,闻熠心中感激,直将陆然视作至交。
陆然同他道,“今日里关于改良盐法一事分作两派,私以为皇上赞成设盐铁使之职,立专卖之法的,只是不少官家私营盐产,因此反对改盐法,呼声太大,皇上难以裁决。”
“闻熠只需说出皇上心中所想即可。”
“这里,江南漕运一事,闻熠了解不多,我且给你说说……”
等闻熠回姜府的时候,已是踌躇满志,收获颇多。又是心下佩服,这陆然不过比他大上一岁,却对天下事知之甚详,实在难得。
殿试那天,陆然所列九条时事问题竟中了三条,闻熠准备充足,当下答得皇上频频点头。
发榜那天,国公府的气氛同三年前一般紧张,闻昭又是最惬意的那个,她知道她的三哥会是今科探花郎,游街时骑在大马上风姿无双。
扶摇与芙蕖正在屋里打扮闻昭,才插好最后一只红翡嵌珠簪,门外响起一阵激动的说话声,闻昭走到门口看是发生了何事,却见是垂花门处的小厮笑着同她报喜,“恭喜二姑娘有个状元亲哥了!”
状元?!
闻昭呆愣了一下,她三哥应当是探花才对,闻昭不由问他,“你可是听清楚了?是状元?”
那小厮连连点头,“可不是真的?前头报喜的刚来。”
闻昭觉得心中像是一团糖粉“砰”地炸开,炸得她又惊又喜,也顾不得仪态了,连忙提着裙摆跑出去。
此时的前院已然站了好些人,也只有闻昭这种知晓三哥成绩的所以不着急,可她却没想到三哥的成绩竟然会有变数,闻昭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今日没能早早地来这里好第一时间分享三哥的好消息。
不过真好,她的三哥比前世还厉害些呢。
状元酒
庄起看见闻昭的时候,她正拎着裙摆小跑而来,发髻上的步摇前后摆动,绝美的小脸上是纯粹的欢喜,像是一只刚被打开牢笼兴奋地一冲而出的娇莺,美丽灵动又带着春天的气息。
他早就知道这个表妹生得出众,却头一次被这耀眼的美丽晃到了眼。
庄起温和地叫她慢点跑,小心摔着,却见那一双波光潋滟的灵动双眸在看向他时,里面的激动喜悦仿佛黯淡了一瞬,随后那双眸的主人淡笑着说知道了。
闻昭应完这句就同母亲几个兴奋地说话,庄起却像是被一只大手蒙住似的觉得心中闷闷的,不自觉地回想着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位表妹。
闻昭是真没想到庄起这个时候会在这里,照母亲的意思是“沾沾他探花郎的喜气”,所以还没有揭榜的时候庄起就来了姜府,但是闻昭却觉得母亲还有层意思在里边,她想修复姜家同庄家的关系。
上一世便没有这遭,那次庄起同样是探花,母亲却没有“蹭他喜气”的意思,大抵是因为那时同闻昭关系不睦,想得便没有如此周到。只有真正将闻昭视作亲女,才会将她外家也考虑进来。
闻昭这般想着,便见爹爹喜气洋洋地走过来,对着几人道,“今日就去归一楼吃饭吧,闻熠会从那边路过。”
三哥会像上次陆然那般,骑在高头大马上,行在一列队伍的最前边,所有人都会先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而她的三哥又是那样君子如玉的模样……
闻昭迫不及待地与众人去了归来楼。
有人说亲人之间会有某种感应,三哥也同二哥一样,经过楼下的时候恰巧抬起头来,这次闻昙和听洲没有稚气地大喊“大马马”,就连闻酉也是喊的“三哥哥来了”。
闻熠经过那家酒楼底下,抬头一看第一眼就看见了闻昭,一束阳光恰好落在她莹白的脸上,照得她笑容静好,眼里蕴着星子一样的光。
队伍已经行过了那家酒楼,他的眼前仍是那双笑意纯粹明净的眼,街道两旁的喧哗声似乎都小了些。
这次的状元宴办得盛大,闻昭几个却丝毫不担心二哥会心中不平衡,二哥本就是最为洒脱的性子。
说起来二哥将与苏穆宛的事情同大伯父提了,两人在房里说了近一个时辰的话,二哥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闻昭便知事情应当能成。
那孙瑜是工部尚书的孙女,算是二哥的顶头上司,大伯父让二哥娶孙瑜怕就是想让他在官场过得舒坦点。而那苏穆宛是太师之女,虽然无甚实权,却最是德高望重,说一句话顶别人十句百句,而太师的孙女想必也是教导得极好的,这样的儿媳没有拒绝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