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玉拿着御赐的弓,重新挎上佩剑,心不甘情不愿的来到了平阳公主身侧,“末将萧怀玉,见过公主。”
平阳公主虽选了萧怀玉,但似乎并不待见,“没有跟随彭城王,你心中可是恼怒?”
“末将不敢,”萧怀玉回道,“适才末将在君前失仪,是公主开口搭救,才让末将免于受罚。”
“我只不过是讨厌这宫中的规矩罢了。”说罢,换上戎装的平阳公主便上了马,“驾。”
“你们都不用跟着吾。”平阳公主对左右护卫士卒说道。
士卒们退去,只剩下一个收捡猎物的卫士。
萧怀玉跨上马紧跟上前,听到风吹草动,她迅速抬手,拉开了手中的弓。
随着一声清脆的箭响,一只豚鹿应声倒地,跟随的卫士旋即上前去捡。
“好弓。”萧怀玉并未在意自己猎得的野兽,而是对手中的弓赞叹不绝。
“这把弓有三石之力,你竟能拉开。”平阳公主惊讶的看着一脸欣喜的萧怀玉。
寻常射士,臂力不过一二石,能拉三石之弓,便已达武将的标准,而萧怀玉不过是一个低级军官罢了。
但平阳公主似乎并不意外,此人能以一敌众,在短时间内由一个步兵升至校尉,这其中所受的苦,怕是远超常人。
“你知道他们所说的这把弓的主人,薛裕么?”平阳公主问道。
萧怀玉看着手中的弓,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薛裕是谁,但觉得很耳熟。”
“薛裕是楚国的名将,被楚人称作战神,他的存在,让楚国成为了三国最强,就连先帝都认其做义兄,但自他陨落后,楚国就陷入了内乱,开始衰落,而薛家…也成了罪人之家。”平阳公主说道,“你手中拿的弓,正是他的遗物,他曾凭此弓,一箭射杀了齐国大将,但那些都已经成为了楚国的曾经。”
对于这些陈年往事,平阳公主似乎十分了解,萧怀玉这才意识到为什么皇帝赐弓时,众人会如此震惊,并议论不止,“薛家,公主为何忽然提到薛家,又为何…”
萧怀玉看着平阳公主,似乎她在那双冷酷的丹凤眼眸子中发现了一丝伤感。
“我的生母,姓薛。”平阳公主道,“你手中的弓,是我外祖父的遗物。”
萧怀玉瞪着双眼,皇家的复杂关系,让她感到十分混乱,“那皇后殿下…”
“皇后殿下是我的嫡母,也是养母。”平阳公主又道。
听到这儿,萧怀玉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弓,随后下马来到平阳公主身侧,虽然心中喜欢得紧,却还是将弓双手奉上,“既然这把弓是公主亲人的遗物,我想公主一定十分看中,就请物归原主。”
听到亲人二字,平阳公主心中一震,她低下头,看着憨厚老实的武将,“薛氏是罪人之家,我自养于中宫膝下,成为嫡女,便再没有人敢将吾说作是薛氏亲族。”
“罪人之家,我又说错话了吗?”萧怀玉不明白,于是抬头问道。
平阳公主骑在马背上,看着这个年岁与她相差无几,却能纵横疆场的武将,似乎有些过于木讷。
“萧校尉还真是天真呐。”同时,平阳公主在萧怀玉的眼里看到了那些权贵所没有的坦诚,她深知这种人是无法用名利收买的。
萧怀玉挑眉,“公主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平阳公主回道,“这弓是御赐之物,萧校尉还是好好收着吧。”
“可这是公主外祖的遗物。”萧怀玉道,“怀玉不能夺人所好。”
平阳公主看着一脸真诚的萧怀玉,旋即捂嘴笑了起来。
精致的妆容,配上那绝美的笑颜,让萧怀玉眼前一亮,她呆看着平阳公主,那颗平静的心忽然走开始跳动。
尽管知道眼前人的手段与心肠,可却还是被其吸引,萧怀玉盯着平阳公主的笑颜出了神,连目光都变得极为呆滞。
那张记忆里模糊的脸,好像开始拼凑,但很快她就清醒了过来,只短短片刻,她的眼神就开始逃离与躲闪。
这样的眼神,再一次被平阳公主察觉,她不悦的冷下了脸,“怎么,你又怕我会吃了你?”
萧怀玉低下头,“怀玉不敢。”
“怀玉?”平阳公主看着她面对自己时那胆怯的模样,忽然想起了这个耳熟的名字,“这是谁给你取的名字?”
“是我自己。”萧怀玉回道。
“吾记得你不过是个大字不识的田舍翁,怀玉二字,是如何来的?”平阳公主继续问道。
萧怀玉陷入了沉默,因为她答不上来,“是在我的记忆当中,也是梦中。”
“梦中?”平阳公主惊讶的皱起了眉头。
嗖!——
忽然一支利箭从不远处极速飞来,萧怀玉听到了箭响,旋拔出佩剑将那原本朝向平阳公主的箭矢拦腰斩断。
她虽成功将飞箭拦截,然断裂的箭头却扎向了平阳公主座下的马。
坐骑因此受惊而失控,平阳公主差点被甩了下来,惊慌之下只得牢牢拽住缰绳,马儿带着她冲入山中。
萧怀玉见状旋即跨上了自己的马,上前追赶,“驾!”
受惊的马在林中狂奔,平阳公主害怕的拽紧缰绳,死死抱住马的脖子,稍有不慎,便有坠马的危险。
萧怀玉赶上受惊的马,随后借助身下的坐骑纵身一跃来到平阳公主身后,她伸出手接过缰绳,用尽浑身力气一把拽住了受惊的马。
在强力的拉扯之下,失控的马儿一声嘶鸣,高高抬起前肢,停了下来,平阳公主也因为坐骑的动作而落入了萧怀玉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