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翁在意的却并不是粮食,“你没有听见我说朝廷要抓丁吗?”
“我只有三郎这一个儿子。”老翁又道,“如果真的与东齐交战,几乎不可能活着回来。”
听到这儿,妻子哭得更加伤心了,这让老翁心中的怒火更盛,“哭哭哭,就知道哭!”
“萧翁。”一声呼唤压去了老翁心中的怒气。
“哎呀,刘郎君大驾光临,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老翁急忙起身迎接这位地主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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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泽——
在背阳的山脚,有一片胡泽,太阳无法照及的地方,长满了血色彼岸花。
“阿姊,阿姊!”少女朝平静的湖面焦急的呼唤着。
随着一阵冒泡,一名瘦弱的女子从湖底游了上来,她将一条鱼高高举起,“四娘,看,今晚有鱼吃了。”
少女终于松了一口气,“阿姊,你吓死我了。”
刚从死神手里挣脱的女子游回了岸上,看着快要哭鼻子的妹妹,强装镇定的捏了捏她的鼻头,宠溺的笑道:“傻丫头,我的水性,你怕什么?”
然而转头,她便惊魂未定的看着水面,以及对岸,那一簇盛开的彼岸花,火红的颜色,极为魅惑。
少女摇头,扑到女子的怀中,“我就是担心阿姊嘛。”
“身上都是水呢。”女子说道。
“不管。”
“好啦好啦。”她揉了揉妹妹的脑袋,“走,回家。”
“好。”
刚要转身,二人便瞧见了邻家前来洗衣的娘子秦氏,萧怀玉并不喜欢这个妇人,但出于礼貌,还是道了一声,“秦娘子。”
“哟,是萧家的女郎啊。”秦娘子看着头发散乱的女子以及她手里的鱼,调侃道,“这是哪家的女郎,竟还会下河摸鱼,不认识的,还以为是个儿郎呢。”
秦娘子一向嘴碎,萧怀玉未与之争论,便带着妹妹匆匆离开了湖泽。
“阿爷,阿娘…”
然而刚一到家,只见父亲与母亲双双沉着脸色。
“怀兰,你先出去,我有事要与你妹妹说。”老翁一副凝重的样子说道。
萧怀兰皱眉,下意识将妹妹护在身后,“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女儿的面说吗?”
“二娘…”母亲也想要劝说。
“阿姊出嫁了,女儿就是家中的长姊。”萧怀兰却不肯退让,“是不是姓刘的又来了?”
“放肆!”萧父拍桌而起。
萧母只得从旁调解,并向萧怀兰解释道:“刘郎君是来了,并且带了聘礼,二娘,你也知道咱们家的情况,朝廷的税收一年比一年重,与其让四娘跟着我们吃苦,还不如寻个好人家嫁了呢。”
“我呸!”对于父母的做法,萧怀兰很是生气,“姓刘的不过是贪图美色,否则我年长在先,他又为何点名要四娘,不就是因为我长得丑陋,像男子吗,况他已经娶了妻,四娘嫁过去会有好日子吗,他究竟给了你们多少好处,你们竟答应卖自己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