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清玉摇头,颤抖着手艰难的掏出车钥匙:“你去开车吧。”
“是不是生病了,光体质差也不可能这样?。”景筱捧起她的脸。
凡清玉吸吸鼻子:“今晚着凉了应该,我回去喝点板蓝根。”
“来,我抱抱。”景筱张开双臂。
凡清玉毫不犹豫,以向下的角度进入她怀中,踏实的,让人安心的体温和触感安抚着神?经,凡清玉渐渐呼吸顺畅:“我想?多抱你一会。”
景筱轻轻拍着她的背:“多久都可以。”
凡清玉声音颤抖,有?些委屈的喊到:“姐姐。”
景筱骨头都被这一声姐姐叫酥了,她浑身一颤,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连声答道:“我在,我在。”
凡清玉紧咬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的呜咽溢出嗓子,她不断的做着深呼吸,直到语调平稳,才带着哭腔说:“姐姐,我受了好多委屈。”
景筱心里酸酸的,仿佛青柠不在手上?,而是含在嘴里,她内疚的说:“我知道,怪我没本事。”
“不怪你。”凡清玉摇头,“我知道你和徐佳没做什么,但我就?是不开心。”
“换成我,我也不开心。”景筱站在凡清玉的角度宽慰,她耐心的诱哄,“再过一个星期我们就?继续在一起,我保证让她消失。”
凡清玉以为景筱说的是字面意思,急的捶了她一拳:“别?干冲动的事情。”
“不会的。”景筱的鼻尖蹭了蹭她的唇瓣,“她离开以后,姐姐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真的吗。”人时常能在蜜糖里吃出刀子,她的话真假掺半,凡清玉不敢全部相信,半撒娇半开玩笑的说,“光嘴上说的不算,你家还有?很多事情没?解决,你保证下周能跟我继续在一起吗。”
原本只是一句鼓励的推辞,景筱却猛的惊醒,今夜氛围太?好,她情不自禁往情浓处推引,竟忘记了许多现实顾虑。
至于下周继续在一起的承诺,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一根手指盘着凡清玉的发丝,发丝缠绕指尖,她充满愧疚的轻声问道:“你介意地下恋吗。”
发达的时代,两个成年人搞地下恋未免太?荒谬,凡清玉回避的摇了摇头,声音像是一滴雨砸进大海里,毫无波澜:“刚才?的话当你哄我?玩。”
景筱站起身来,动了动酸麻的腿,解释道:“是我?的第?一想法,我?保证是认真的。”
景筱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凡清玉卷翘垂下的睫毛,挡住她眼中所有?的情绪,打下一片小?小?的阴影,虽不言语,景筱也能感知到她失落极了。
景筱的手摩挲着她脸部的轮廓,转移话题的问:“谁让你受委屈了?”
凡清玉咬牙切齿宣泄不满,认真的说:“景筱。”
景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
看她睁圆的眼睛,凡清玉无可奈何的轻叹:“没?,我?胡说的。”
暧昧和低落都?只在一瞬间,肾上腺素带来的愉悦情绪褪去,凡清玉重新回到平时的状态,她一只手捂住心口,倒也没?了开始的郁闷。
她手里的暖宝宝还在发出微弱的温度,景筱后悔刚才?没?多买几张,把暖宝宝攥在自己?手里,轻轻扯着袖子将她的手塞进袖中:“好受点了吗?”
“嗯。”
景筱心里盘算着如何出手相助,随口问:“你家分公司在安郊区?主要经营什么业务?”
除了安郊区,凡家的产业遍布全国各地,景筱前几天查了资料,询问凡清玉是否在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家任职。
凡清玉愈发颓丧萎靡,被分配到分公司任职可以说是她人生中最?大的黑历史,一切都?像是一场梦,让她难以启齿,可她能察觉到景筱没?有?恶意,硬着头皮说:“没?错,主要经营售后。”
景筱表情空茫茫的,听到这句话,眉毛猛然挑起,无规律捏着暖宝宝的手一顿:“只负责售后?”
凡清玉的手指在木椅上打转,时不时发出规律的敲击声,她眼神空洞无光,嘴角浮起一抹不知是自我?安慰还是自嘲的笑:“没?错,这样让我?觉得存在的价值很低。”
偌大的公司只负责售后,可见员工有?多闲,事情有?多少?,倘若用?来给?即将退休的普通职工当混日子的养老处确实不错。
可凡清玉这样的,从总公司最?高领导层被分配到这种?地方,高高捧起再被摔碎,她不自闭才?怪。
景筱想出的所有?路都?被堵实,如果是正常接单,但规模较小?的公司她的确能暗中拉几把,只负责售后的公司,她当真想不出什么出人头地的办法。
景筱倒吸一口凉气:“有?没?有?办法让你暂时到个像样的地方?”
凡清玉摇头:“我?现?在无所谓,等以后再想办法。”
话以至此,氛围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景筱拍拍她的肩膀:“相信你。”
“我?去开车,你过会儿直接从那边穿过去到大路上等着。”景筱晃晃车钥匙,迅速往反方向跑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浓夜中,凡清玉终于弯下腰,借着腿部的力?气坐了起来,她凝视着景筱离开的方向,方才?散开的迷雾又重新层层叠叠的围满意识。
相信她吗。
说句难听的话,她现?在像案板上的咸鱼,一切反抗完全可以视为?无用?的挣扎。
她终于明白景筱曾经为?了她放弃一切是何境地。
小?路和大路中间有?一条道,沿途一片漆黑,凡清玉打开手机指引前方的道路,她向着微弱的灯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