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繁刚刚活跃起的心又瞬间被泼了一盆水似的,连火苗都被灭地一点不剩。他总是希望能从甘霖这里得到点什么情绪上的价值提供,或者说,希望。但没有,他想要也没有。
商繁被甘霖赶出了房间,临闭门时还不忘对他进行言语恐吓。
这答案,他该想想,怎么传。
十四考场在四班,一楼最里面的那件教室,光线不是最好的,看着还有些阴凉,前面被一栋实验楼当着,只有早晨和夕阳的短短几瞬探到相对温柔的光,最烈阳的时间,它更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冰镇西瓜,尤其是在夏天的,让人特别喜爱。
今早两个人难得平静地坐在一起吃了顿早餐,考虑到考试时间长,怕甘霖又饿着,临走还踹了一瓶酸奶和一袋小蛋糕。
听说高一的昨天下午就放假回家了,因为教室要腾出来给高二的做考场用。
祁江四中有年级考试制度,高一的没有月考,只有期中和期末考;高二的没有期中考试,全部是月考,第二场月考直接代替期中考,期末考正常进行;而到了高三,上半学期只有期中和期末考试,等下学期临近高考的拿一百天里,几乎是两周一考,大大小小的模拟考试令人痛不欲生,直到高考结束才能彻底结束这种被架在火炉炙烤的痛苦。
上午两场考试,下午一场考试,考两天。考完周天休息一天,周一下午回学校。
第一场考英语,甘霖在别的学科都没什么灵气,偏偏英文还不错,自从上高中以来到今天,英语没下过八十分,他在英语上的造诣不仅仅是因为吕依婷是班主任,也是因为他本身一点就通,所以英语考是他认为嘴轻松的考试,三两下答得干净,写完就开始发呆,偷吃东西,要么就是睡觉。
第二场是数学。甘霖头疼的来了。
考完休息的那二十分钟里,商繁给了他牛奶让他喝点,甘霖推开,一直强调待会传答案的方式,他们一致决定的传答案信息是甘霖把问题写在橡皮上扔到商繁脚边,商繁看到问题后把写好的答案叠成小纸条绑在直尺上,再递给甘霖。
方法虽然看上去有点掩耳盗铃,实际上只要不被看见传递动作和捏纸团的动作风险率极低。
不过甘霖最近的确霉头触得有些大,他费尽心思想到的传答案方式竟然还是功亏一篑了。
商繁在写完选择题选项和填空题答案以及大题的两个前面的题型就绑上直尺趁着监考老师站在门口的时候压低手递给了甘霖。
甘霖观察情况,认为安全后就扯开答案借着前面同学的身体挡住纸条,开始对前面的答案,错误的题占到了三分之二,他扶额,果然有商繁就等于有了标准答案的参考。
甘霖开始抄写大题,此时那个戴眼镜的胖监考老师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从门口转身绕了进来,开始在一二组中间的走廊上往三组这边走来。
商繁这时候的卷子已经全部答完了,刚抬起头,就被快要近身的监考老师吓了一跳,他立刻回过头去看甘霖,甘霖还沉浸在抄题的兴奋中奋笔疾书,他也不敢叫甘霖的名字,只好拿着一支笔低下去在甘霖桌子附近不停的挥动试图提醒一下他。
举报打人
甘霖并没有看到商繁的提醒,依然兴致勃勃抄写答案。
监考老师在步步逼近,让商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停地清着嗓子,回头看他。
终于甘霖抄完了,放下笔,看着卷子上满满当当的答案满意的伸了个懒腰,刚抬起头,发现监考老师走到了商繁的跟前,这个角度他卷子放着的答案纸一目了然。
甘霖顿时慌了,立刻捏住纸条就往兜里揣。
关键时候受惊体质总是会搞砸很多事情,比如他的动作惊动了监考老师,监考老师眼瞧着他把一张纸条捏住藏起来,顿时脸色一沉,背过手,绕过第二组的最后一排,径直走到甘霖边上,甘霖后背只冒冷汗,身体也忍不住的抖起来。
那监考老师伸了手,“拿出来。”
此时,一句“拿出来”惊扰了整个考场的学生,大家都停笔回头看向这边,正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大,只有商繁心里是浓浓的担心,这要是被逮住可是要取消该科成绩的,他蹙眉不停回头看甘霖,甘霖向商繁投去求助的目光,可商繁也没办法。
见甘霖迟迟不动弹,监考老师再次出声:
“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上手掏?”
两次的声音都很平静,这份平静像一把火炬砸在他的身上,浑身灼热。
甘霖知道自己今天躲不过去,该死的商繁怎么也不知道提醒自己,故意害他呢吧!
他把兜里的纸团递给了监考老师,监考老师打开皱巴巴的纸团,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答案,字迹清隽端正,而这样好看的字和规范标准的答案,没有重复的人,唯一的真相就是,商繁。
监考老师是他们高二的年级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叫毛东陆,大家都叫他毛主任。
毛东陆对商繁这个年级第一再熟悉不过,他推了推眼镜框,冷冰冰地看向商繁,把纸条放到他的桌子上,只是仍旧平静的说了三个字:
“站起来。”
紧接着让甘霖一起站起来。
“来,说说吧,年级第一,给自己弟弟传答案,犯了几个错误?”毛东陆质问。
两个人被公开处刑,商繁还好,这种当众出丑的滑稽事情发生的多了,他的脸皮也变厚了,基本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反观甘霖就不行了,他哪能接受这种处刑方式,心里恨透了商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