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她小心查看南河的伤势,也不知道南河独自在这里经历了什么,仿
佛从火场中钻出来一样,大面积的皮肤脱落,起了水泡,鲜血淋漓地挂落着,看了都让人心疼。
“给你画一个金镞召神阵吧?”
她以为南河会和从前一样惯性地拒绝,或者毫无回应,谁知过了片刻,洞穴中响起一道低低的嗓音,轻轻嗯了一声。
袁香儿取出随身带着的符笔,沾了朱砂,在南河的周围画了一个镇痛止血的金镞召神阵,盘腿坐在他的身边低声念诵了几遍法决。
那只银白的天狼默默趴在法阵中,下颌搁在自己的腿上,不时地将琥珀色的眼眸转过来看看她。
“我回去拿一点药,再给你带点吃的?还是说你跟着我先回去?”袁香儿站起身。
南河垂下了眼睫,许久才听见他的声音,“这里很危险,我的敌人很多,他们马上就有可能出现。你……别再过来。”
明明是拒绝的话,但袁香儿却从中听出一种转了几个弯的委屈难过。小南的耳朵都低下去了,他是不舍得自己离开。
洞穴之外的乌圆被阵法挡住进不来,急得在树枝上直打转。
“我这里没事,乌圆你先回去,帮我带一点药品和食物过来。”袁香儿冲着洞口喊到。
乌圆你先回去。
你先回去。
你回去。
南河耷拉着的耳朵突然就精神地竖了起来,来回灵巧地转了转。
他知道自己应该让袁香儿立刻离开,这里并不安全。但那话到了嘴边,滚过来滚过去,咽下去吐出来,来回
折腾了几百遍,就是说不出口。
话还没说出口,肚子已经率先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你是不是饿了?”袁香儿说,“乌圆没那么快回来,你等我一会,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这句话彻底打消了南河欲言又止的话语,他想起了两人一起在街边吃的冒着油花的羊肉串,一起大口大口喝下去的香浓牛肉汤,空空的腹部几乎要从前心贴到后了后背。
只是吃一点东西而已,吃完马上就让她离开。忍受不住诱惑的南河咽了咽口水,这样说服自己。
洞穴内不能生火,袁香儿翻出树洞外,猎杀了一只山麂,在避风处烤得喷香熟透,带着一身的香味溜了回来。
她把那只油汪汪的山麂肉一点点的撕下来,喂进躺在地上的南河口中。
“吃得下去吗?”袁香儿问他,“先吃一点点,一会再想办法给你弄点好消化的东西。”
南河珍惜地咀嚼口中熟透了的食物,香醇的肉汁顺着食管流进饥肠辘辘的肠胃里,一路抚慰了被他自己饿了数日的身躯。
他伤得很重,咀嚼和吞咽都成为一种辛苦的事。如果是之前,他只能翻找出冻在洞穴中的生肉,勉强自己吞食冰冷坚硬的生肉。
但此刻有一个人坐在自己的身边,一点点的喂着自己吃香酥软腻的烤肉,哄着自己喝那甘甜的山泉水。
南河羞耻地想到,即使这个人喜欢摸自己的耳朵,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
大
地传来一阵微微的晃动,洞穴的枝条都簌簌抖动了起来。
南河一下支撑起身躯,侧耳聆听了片刻。
“他们来了。”他在这一瞬间从一只软绵绵的大毛团,化身为一柄出鞘的利刃,狠厉,坚毅,巍峨如山,
“还来得及,你立刻走。”琥珀色的双眸冰寒一片。
“来的是什么人?我不走,我陪你一起。”
南河错愕地看着她,“不。敌人很强大……”
他的话还没说话,袁香儿已经掐了一个井诀,把他陷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也不是弱者。”袁香儿不容置疑地用最快的速度,从洞口开始一路布下数个制敌阵法。
敌人来得很快,地动山摇中,洞穴之外响起沙沙的脚步声,
从法决中挣脱出来的银狼无奈地把自己身躯巨大化了两圈,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扫过来,轻轻将袁香儿卷在自己的身后,藏进了堆叠在地上的皮毛堆中。
袁香儿被一片的皮毛淹没,勉强从银白的世界里挣扎伸出脑袋,紧张地盯着晃动着的洞口处。
她嘴巴上说得很坚定,其实却从未真正和一只大妖战斗过,心里免不了地紧张。好在她还有杀手锏,哪怕打不过,师父的双鱼阵应该还是能够护住自己和南河的。
一个巨大的人形头颅从洞穴外摇摇晃晃经过,那脑袋上的皮肉层层叠叠耷拉着,仿佛一位不知道活了多少千年接近腐朽的年迈生命,他那巨大的眼睛停留在洞口,
浑浊的眼珠转动着朝着洞穴内看来。
袁香儿屏住了呼吸。白绒绒的尾巴轻轻盖上来,把她藏了下去。
幸运的是,那只巨大妖魔似乎没有乌圆那样的天赋能力,在洞口看了一圈,最终慢悠悠地离开了。
“乌圆,待在家里,别靠近这个地方。”袁香儿通过使徒契约,及时给乌圆发出示警。